我蓦然想到什么,“你是不是知道她的身份,故意如此安排的?”
他将包袱递给我,眼里只有笑意,我从来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我越走越远,不再回头。
十几年来他第一次对我说这种话,我仿佛看到他眼中闪过一点泪光,但他已转身走进小倌馆。
“你为何会同意?”我故作镇定地问道。
月容忍俊不禁,“城主夫人已给了我足够多的银两,饶是你再接三年的客,也未必能帮我挣到这么多钱。”
明媚的阳光照在他弯弯的眉眼上,月容的笑脸极难得的与以往有一丝不同,但区别在哪儿,我却说不出来。
我接过包袱,“可是离约定之期还有三年。”
还有三年才结束不是么?
月容相送我到小倌馆外,不知怎的,我有种被赶走的感觉。我还来不及同任何人道别,阿曲阿音都连衣物还没收拾好,我甚至没能去月容房中看一眼,就跟着他匆匆走出了小倌馆。
他将包袱打个结,便算收拾好了,“你胡思乱想些什么呢?”迎着我的目光解释,“昨夜夫人一说她喜欢身量高瘦,斯文俊秀之类,我立刻就想到了你。夫人出手阔绰,而我向来看重钱财,并不讲究什么先来后到,自然让你去招待夫人了。”
十几年来我同他说话往往只有只言片语,可到了最后分别这一刻,他竟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我。
“十三年前你就让我放你走,我不肯,还骗了你,将你困在小倌馆里。这么多年你心里积攒了多少怨恨,我不用想也知道。如今我是为了钱才提前放你走,也算不上有功德。五年来你受了多少折磨,来日都会报在我身上。你从没做错过什么,该入地狱的人是我,当然我后半生本就会一直活在地狱里。你离开以后我不会再提起你,走了就走了,都是些不堪回首的过去,不值得记忆。”
我已不能再踏足小倌馆,就此离去。如他所言,都是些不堪的回忆,我连多看一眼都不愿。
我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我站在一旁看他,仿佛要走的那个人是他不是我,“昨夜明明已经有客人点了我的名字,为何你突然让我去招待姑娘家?”
月容盈盈一笑道,“说什么呢,我哪儿有这等荣幸认识城主夫人呀。若我知道城主夫人大驾光临,早便匍匐在地求她别来了。”
我淡然道,“我明白了。”
月容展开包袱,将我的衣服一件件放在上面,说话语气极其自然,“城主夫人的面子,我怎能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