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这一点点触碰，让她多了点勇气。
佟奕自以为瞒得严严实实，此刻有几分难堪。
佟奕：？
“逗你玩呢，傻不傻。”他笑得前仆后仰，伸手从校服兜里取出纸团，“以后这东西要小心保管。”
卞琰的笑容一点点收敛起来，眼睛里带着某种探寻，良久，像是随口问了句：“喜欢我啊？”
写的时候心不在焉。
佟奕越想越难堪，简直想学鸵鸟把自己的头埋起来。
教室里人都走光了，白色灯光照亮每个角落，只剩下他和她。
卞琰把练习册推到她面前：“这道题可以跟我讲下吗？老师讲类似的题，我不小心睡着了。”
他写作业的时候，姿势很正，身姿挺拔，低垂眼睫，神情非常专注。
剩最后五分钟，秒针滴滴答答地转。
佟奕解释：“我还喜欢我的爸爸妈妈。“
卞琰走在前面，十六岁的少年人个子抽高，身材瘦削。
她又开始慌张，时间怎么过得那么快，她还什么都没准备好。
然而不管她怎么想，约定的时间还是到了。
“不用了，你跟笑笑一起走吧。帮我带份凉面。”
常与他同行的兄弟们背着书包问他走不走，他摇摇头。
怎么时间过得那么慢呢？
同桌问：“佟奕，你不走吗？”
“找我有什么事吗？”
还好体育委员没说其他的话，得到卞琰的回复，朝她看了眼就走了。
同桌翻页了，见她没动静，奇怪地撞了她一下：“发呆呢。”
佟奕心头发噎，把自己的东西装进包里，然后走到卞琰桌旁。
“啊，没有没有。”佟奕慌乱解释，“题有点难。”
一阵下课铃声响起，她焦躁地坐在座位上，没有动作。
做完这件事，总觉得莫名的害羞，她甚至不敢抬头看讲台上守自习的老师，只能闷头写作业。
他不爱把校服外套的拉链拉上，于是衣角在夜风中荡漾起弧度，空气中还
她的杏眼偏圆，看人的时候单纯直白。
“你还没写完吗？回寝室写呗，待会儿教室灯要关了。”
离谱子。
好说歹说，同桌终于走了。
“昂？”他抬起头，表情还有点呆，过了半天好似才想起来之前给了她一张纸条，让她晚自习结束之后留一下。
佟奕足足等了五分钟，他都还没动静。
——他明显是知情的。
佟奕摸不准他的表情，一时之间不敢点头。
不仅如此，她做不出题喜欢挠头，发型肯定乱掉了。
让她留下来，其实就是为了给他讲题？
他把纸团塞进她手里，微凉的手指尖划过她的掌心。
卞琰一点点笑起来，先是嘴角露出一个小缝，随后眼睛弯起来，成一条线，像是小狐狸，嘴巴咧开，牙齿雪白。
“啊，我待会儿走。”
结果这货平时不好好学习，到现在还装模作样起来，竟然真的在埋头苦学。
卞琰坐在课桌前，双手抱胸，靠在椅背上，侧仰着头看站在课桌旁过道上的她。
这个问题可以答。
“呃，”佟奕几乎耗费全部精力去回答这个问题，“没事，我还剩下几道，几分钟就搞定了。”
这下轮到卞琰扣问号了。
“那我等你？”
佟奕这下可以把视线放在卞琰身上。
喜欢别人不是一件丢人的事，但如果喜欢的别人不喜欢自己，那就是件丢人的事。
“那按照你的意思，应该没有了。”
尤其是喜欢的人还有个朋友知道这件事，大家又都还是同班同学，被拒绝了多尴尬啊。
一道题目看了好几遍，不在脑海里过。
他利索地收拾东西，提着佟奕的书包带子，走出教学楼。
佟奕坐在座位上，等卞琰过来。
还剩四十分钟下晚自习。
幸好同桌是个粗神经的女孩，听了她的说明，“哦”了声，相信了。
佟奕深呼吸一口气，平复心情，拿起笔正准备开始讲题，就见卞琰收回了练习册。
佟奕看到体育委员朝她这边望了眼。
“你还喜欢过谁吗？”
卞琰跟她对视片刻，有点不自在地咳了声：“保安快来检查了，我们先走吧。”
她喜欢看他认真的样子。
校园里一排黄澄澄的路灯，照得气氛格外暧昧。
佟奕坚定地摇摇头，随后想起了什么，连忙点点头。
佟奕只能耐着性子解了一道题，便怎么都写不下去了，她几乎是不停地抬头，看墙上挂着的钟表。
“这是给你的。”佟奕说。
“……”卞琰，“我不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