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爱玛·哈迪（婚前用名：爱玛·康普顿）
林玉婵扶她上楼，一边叙旧：
她压低声音，又说：“李鸿……李爵相不会坐视不管的。他善弄权，最忌别人权势欲太强。当初撤换李泰国，他可是从中出力不少呢。”
爱玛·哈迪骤见故人, 失态得一塌糊涂，比当初被抓进警察局还狼狈。
“Luna？”
“露娜！你是专门来救我的吗？——呜呜呜他们欺负人……”
徐建寅看着她胸有成竹的面孔，自己的心里也忽然敞亮起来。
“那就是你的事了。该参奏参奏，该弹劾弹劾。在这个领域你是专家，你居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凭什么让一个一辈子没开过军舰的洋人压一头？你在这事里没有利益牵扯，语气冲一点，不会有人怪罪的。退一万步，国内的山东机器局、天津机器制造局、金陵制造局……哪里缺得你？你瞧瞧你身后。公使大人都只有一个保镖，你有两个。”
“眼熟吗？”
伦敦骑警耀武扬威，朝远处十字路口的人群冲去。
“呜呜, 让你看见出丑了，不过没关系, 明天我还上街……”
……
“警察！退让！警察！”
现住址：威斯敏斯特区莱斯特广场（Leicester Square）X号
以后再也不跑贫民窟了！
林玉婵瞬间被冲退好几步, 抱着一手蓬松的蕾丝洋裙, 感到自己肩膀湿得厉害。
头一次，他掺和进这些不属于他的军国大事，却有了些许“当家作主”的感觉。
警察嬉笑着跟她挥手，把她的话当小鸟叫。
林玉婵追上去问：“这些女人在干什么？”
徐建寅：“喂，脏死啦……”
“……都是些卑鄙的混蛋, 放着满城强盗扒手不抓, 抓我们手无寸铁的女人, 我纳税养你们何用……”
警察闻讯赶来，几匹马一冲，妇女们尖叫退散。有人被自己的长裙绊倒在地。
果然, 她话音未落, 几个警察走过来，礼貌地收走了文件和几张钞票。旋即另一扇门打开, 蓬头垢面的哈迪夫人提着裙子, 胳膊底下夹着嵌孔雀羽的帽子，大步走出来。
林玉婵忽然脸色微变，扑上去将他一推。徐建寅踉跄退到树下，一匹奔马跟他擦身而过，溅了他一腿的湿泥。
出生地：达特福德, 肯特郡
林玉婵轻轻抽口气，把那脏兮兮的照片怼到他眼前。
“离这些女巫婆远点，外乡人。”一个警察向徐建寅礼貌警告，“她们公然藐视法律。别把你们自己也牵连进去。”
警察轻蔑一笑，靴子尖指着地上半张报纸。
林玉婵用手指抠地，慢慢将那报纸从积水的地上揭下来。
逮捕原因：毁坏市政绿化
配的照片是一个长裙妇女被几个警察逮捕的瞬间。精致的帽子掉在地上，洋裙扯得变形。那狼狈程度足以令任何体面人家的太太颜面扫地。
是了。权力。他以前怎么没想到这个突破口。
“为一个犯了法的疯女人上街，把自己也赔进去，啧啧，还都是体面人家的太太，也不嫌丢脸——喂！你们的丈夫在哪！都回家看孩子去，别在这添乱！”
一边喊一边跑远。
徐建寅签了一堆保证文书，一边担心地问：“咱这算不算干涉英国内政啊……”
出生年份：1844年3月
徐建寅叫辆马车, 把她送回位于莱斯特广场富人区的独栋公寓。
她们喊。
“谢谢侬。”他正色，朝林玉婵拱手，“我晓得如何做了。对了，明天伦敦公使馆有个酒会，原本只请洋商，但我可以给你留……”
一边骂警察：
不知何时，十字路口竟被一群长裙妇女占据。她们举着标语，喊着口号，在路人的猎奇眼光中大步前进。
林玉婵提起裙子，蹲下，读到几行支离破碎的印刷体。
林玉婵：“这种上流社会的阔太太, 踩坏路边几棵花花草草, 警察抓她本来就是杀鸡儆猴吓唬人, 怎么会真的让她坐牢？给个台阶，肯定就放了嘛！”
保证人：徐先生，大清国驻伦敦公使馆
这是朝廷的海军，也是他一手参与奠基的海军。他虽是与世无争的文人，但也绝对不能将决定权拱手让给别人。
“一群目中无人、愚蠢无知……”
哈迪夫人骂到一半, 忽然看到面前的中国面孔。明媚的东方小妇人朝她微笑招手。
“知名女性社会活动家爱玛·哈迪夫人被逮捕入狱，罪名是毁坏财物……”
“Votes for women! Votes for women!”（妇女要投票）
徐建寅脸色煞白。今天犯太岁，到处都是交通事故。
第287章 伦敦188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