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机会不必向我求取，你应该问她才是。”
正骂骂咧咧的小红莲像被掐住了嗓子，立刻噤声。
大门缓缓开启，微弱金光从门内逸散至殿外。
“师尊命我前来找寻夜神，无意冲撞了这位红莲神女，还望恕罪。”
闻言，帝释天微微蹙眉。
“帝座，像阿素落姊姊那般美貌的，整个天界再找不出第二人了，您一定能认出她的。”
而不远处，那人也转过身来，怔怔地看向这边。虽有一瞬被阿素落的容光所慑，随即却只注目于她手上那朵红莲，目不转睛似陷入了沉思。
“主人，咱们快走，别理会这个登徒子了！”毗莲年急得险些破音，整朵花似乎比原来更红了些。
那道身影走近几步，茫茫似雾的瑞气散去，现出他俊雅如清风白荷的眉眼：“在下仲渊，乃是昼神上玄之徒。”
“请，请您不要见怪！我对神女一见钟情，希望您能给我一个表明心迹的机会。”
陵空那张小脸差点装不下她瞪得溜圆的双眼：“所以，这是一朵枯萎很久的花！那，阿素落姊姊还让您吃掉它？”
原本沉浸于忧虑之中的阿素落，从他的期期艾艾中察觉出一丝趣味：“你喜欢毗莲年？”
稚气童音回响在整座黯淡无光的
“主人，那落迦被夜神带走了。”看见阿素落之后，此位丽人喜上眉梢，当即化作缭绕着烁金灵气的红莲真身，飞入她手中，“方才，我依稀还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在说着什么‘无姻缘，莫成双’。”
锦盒自行打开，里面飞出一朵鲜艳欲滴的花，悬停在他面前。重重花瓣皆是五彩斑斓，更有光华萦绕，将整朵花装点得好似火盏明灯。
“夜神已离去，你也请回吧。”阿素落携着她的红莲，转身要走，那魔族青年忽然单膝跪地，双手下意识攥拳，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
其中藏着令人费解的，同样的悲悯。
“哇，这朵花开得真美！”陵空忍不住发出惊叹。
莲叶下探出一张俏丽面容，眼眶红通通，皱起鼻头对他斥道：“登徒子！还不快走，莫要惊扰了我的主人！”
仲渊生得一副仙气飘飘的模样，却并未掩饰他的魔族特征。阿素落难免有点惴惴，生怕他对毗莲年居心叵测。
也不知毗莲年是听岔了他哪句话，跳起来直嚷嚷：“我的主人可是天地间第一美人，就你也配倾慕她吗？”
“帝座！”
却逗得帝释天淡哂：“厌面花初开时枯朽，凋谢得越久，便越是光鲜妍丽。”
湖畔依旧瑞气腾腾，阿素落一路分花拂柳而来，飞瀑水珠溅上她的裙摆，又融入星辉，迅速消逝无痕。
“你是……毗莲年？”阿素落讶然望着那娇小女子。
☆、第三十九章
阿素落还未走近，却见另一个紫发银袍的身影，默立于岸边，举起又放下的双手透出几分不知所措：“这位神女，我，我并非有意冒犯你的。”
“我明白了！厌面花会让您眼中的她变得没那么美丽。”陵空急得两只小手都紧攥成拳，“可是帝座，难道阿素落姊姊不美了，您就不再爱她了吗？”
仲渊的眼神比语气更加坚定：“对。”
“那你为何会到这里来？”
“我，不是，我并没有——”仲渊顿时语塞。
“我也不知道呀。”
晴光照得湖上水光潋滟，似有人藏身莲叶丛中，正在嘤嘤哭泣。
阿素落这才回过神来，蹙眉问道：“你是何人？”
一个怀抱锦盒的小姑娘踮起脚，好不容易才叩响了殊胜殿的黄金门环：“启禀帝座，阿素落姊姊让我送个东西给您。”
年幼的乾达婆王之女双手举起锦盒，满脸懵懂：“她刚刚说，您得先吃了这个，她才肯嫁给您。”
听着她话中哭腔，阿素落一时也觉得心乱如麻。
“她觉得，我若是不吃，就会因小五衰而身亡。”帝释天端详着那朵厌面花，说话时的语气虽轻，却让站在宝座下方的小公主感到有一丝惶然，“可她不知道，我再吃第二朵厌面花，药效太大，就极有可能，认不得她了。”
毗莲年蹦到阿素落肩上，小声控诉：“那落迦被带走后，我便成功化形，谁知那个登徒子突然间来到湖畔，可吓死我了。”
帝释天阖眼摇了摇头：“她来到须弥山那天，一支《婆娑红莲》之舞引得提婆神群大乱，唯独我受厌面花的残余效力影响，才不至于被她容光所摄。”
她知道，这是素未谋面的夜神在与自己道别。那种语气无端令阿素落想起了灌愁海畔，风神云吠最后回首望向她的眼神。
阿素落看了一眼正在她臂弯里装哑巴的那朵红莲，面上浮现微不可见的笑意。
“再见，舍脂公主。”
宝座之上的帝释天正以手支颐，睁开眼时依旧面带倦色：“小陵空？你见着阿素落了，她为何还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