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祝怜突然扬起手，朝她脸上扇了下来。唐笑梅尖叫一声抱住头，可意料之中的巴掌却没有落下。
“祝府的人，也就是说是个丫鬟？”唐笑梅怒极反笑：“我堂堂户部侍郎之女，还打不得你祝府的下人了？”
二人婚期将至，按照大梁的嫁娶习俗，新嫁娘和新郎需要避嫌，很难见上一面。
“宝珠早便与我心意相通，婚约之事乃是父母之命。我……”刘熹的声音发涩：“我那日便说已有心悦之人，可是我爹娘说什么都不愿让宝珠过门。”
她想多和宋昀待一会儿。
宋昀说。
“我知道呀，
今夜一过，便是新的一岁。
两人的衣袖宽大，垂下来便遮得严严实实，不仔细看瞧不出什么端倪。但是袖中五指紧扣，互相传递着温度，连心脏都跳动得快了些。
祝怜看着她狼狈的模样，一字一顿说：“唐笑梅，这门婚事是你求你爹才求来的，别以为这世上有不透风的墙。若说这横插一脚之人应当是你，如今还敢骂别人是狐狸精？”
可就算她只是丫鬟，却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人皆有爱恨，爱恨本无错。
他抱得很紧，似乎想将她与自己融为一体。祝怜一愣，不知他心中所想，只能伸手拍了拍他的肩。
“要牵吗？”
祝怜伸出手，展开掌心。
“那又怎样，她……”她胆战心惊地看着祝怜的手，生怕一耳瓜子落在自己脸上：“她不过是个任人使唤的丫鬟，凭什么跟我抢？”
他的声音有些发闷，但终于把这句话说出口，说完后灵魂都松了口气。
“放肆！”
她哽咽道：“宝珠不是故意要瞒着小姐，只是不想让小姐出面。一切都是宝珠妄想攀了高枝，与刘公子无关。”
这丫头片子，怎么又和祝怜扯上了关系？！
“刘熹，你可真窝囊。我们家宝珠虽然是丫头，却是跟着我一同长大的，亲如姐妹。你若是没这个能耐，便把人还给我，我给她另寻良配。”
他沉默了几秒，点了点头：“是。”
“你……！”
宋昀突然停下脚步，伸手把她抱在怀中。
“算了，你快起来，这件事明日再说罢。”
眼看着一场好戏没了，四周看热闹的人也渐渐散去。宋昀把方才喜服上面纱递过来，让宝珠遮住脸上的五指印。
祝怜看不得这小丫头哭啼，当下便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起来。
祝家、唐家和刘家因为一个小丫鬟被牵扯进来，谁的面子上都不好看。
祝怜嗤笑一声。
但若真是如此，这世间恐怕也不会有那么多爱而不得。
刘熹大步走到唐笑梅面前，眸子黑得发沉：“丫鬟又如何？户部侍郎之女又如何？刘某所爱之人便是良配，谁也比不上她。唐姑娘若心怀不满还请尽快退婚，莫要耽误大好良缘！”
刘熹脸色黯然，这话字字诛心，但所言非虚。
宋昀沉默不语，月光将二人亲密的影子拉的纤长。
“小姐，对不起。”
她闷声道：“我不能失去宝珠……”
“我心里总不舒服。一想到宝珠，便觉得难过。”
这边，宝珠带上面纱，遮住了狰狞的指印。她快步走到祝怜面前，‘扑通’一声跪下。
她决绝地丢下这句话，拉着房茹走得头也不回。
这句话说的直白辛辣，丝毫不顾及情面。唐笑梅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白，羞恼得说不出话来。
他虽是刑部尚书之子，却被家里拿捏得紧，如今想要从军闯荡一番，又被家里安排到禁卫军，吃不到什么苦，也自然立不了什么功。
“宋知微。”
他没有回答，却伸手握住那抹柔软，眉目带了丝笑意。
“好，刘熹，这可是你说的！我们走。”
“够了！”
宋昀似乎也这么想，他放缓了脚步，和她肩并肩走在一起。
大梁提亲步骤繁琐，送大雁便是算完八字后的一环。若是女方收下大雁，这婚事基本上就成了。
“嗯？”
此事颇为棘手，并非她自己便能出手解决，须得从长计议。
“你还有我，祝怜。”
被这番小插曲一闹，祝怜也没了看花灯的心思。她安排一辆马车，让刘熹送宝珠回去后，自己同宋昀慢吞吞往祝府走。
……
宝珠怯怯地道了声谢。
祝府的人？房茹迅速瞄了眼宝珠，眸中闪过一丝恐惧。
“我同她情如姐妹，不愿让她去跳火坑。”祝怜自顾自说道：“刘熹羽翼未丰，他护不住宝珠，我也护不住她。可我没法让她远离刘熹，因为她没有错，只是这场感情注定要无疾而终。”
“我有一事想听刘公子解释。”祝怜瞥了眼刘熹：“方才宝珠所言的大雁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