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塔尔塔罗斯的?心里好像捏坏了一个?柠檬，酸水四溅，细细密密，让他避无可避。他的?鼻子发酸，眼睛也?发酸，他什么都不去想，拔足狂奔，奔向他的?恋人，他的?阿波罗。
雨水噼噼啪啪砸出一个?个?水洼，嘈杂的?雨声里，阿波罗没有错过塔尔塔罗斯剧烈的?心跳声和他紊乱的?呼吸声。他没有问?塔尔塔罗斯为什么跟来，也?没有问?他怎么会突然抱住自己，他只是温柔的?沉默着，用自己干燥的?手抚弄恋人被雨水打湿的?头发。一下一下，在神力的?作用下烘干他卷曲的?黑发。
再没有什么，比唇齿相依更能传达他对他的?爱意。那一刻，阿
反应迟钝的?塔尔塔罗斯难得的?脸红了，红得像一颗熟透的?苹果，鲜艳欲滴，让人想要?咬上?一口?。
塔尔塔罗斯初醒的?时候，就听厄洛斯提过这件事，也?从阿波罗那里分享了他这些年的?所见所闻。
……原来，阿波罗竟然是在给他传播信仰。
风在呼啸，雨那么大，脚下全是泥泞，一步一朵水花。
塔尔塔罗斯像只被顺毛的?猫，他松开抓在阿波罗衣服上?的?手指，缓缓退出恋人的?怀抱，却执拗地用一双认真的?蓝眼睛望着他，向他确认：“你每天?晚上?不睡觉，都在做这个?？”
他的?声音仿若叹息，正如他的?动作那样轻柔，好像纯白的?羽毛搔在塔尔塔罗斯的?脸上?。
也?是一个?不理性的?，情?绪浓烈的?怀抱。
“……塔尔？”
他看起来那么认真，好像真的?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阿波罗爱极了他认真的?模样，更爱他努力回应自己的?热烈的?心。
“礼尚往来，我是不是也?该信仰你呢？”塔尔塔罗斯问?。
塔尔塔罗斯又想抱他了。
塔尔塔罗斯抱得太?用力，阿波罗被他撞得踉跄，后退一步，下意识搂紧怀里的?爱人。
“感谢深渊神派遣神使来到我们身边！”
这个?拥抱持续了几分钟。受难的?人们面面相觑，不明白这个?黑发的?男人从何而来，为什么会突然抱紧深渊神的?神使。但看神使的?反应，不像恼怒，反倒受用得很。他们不敢打扰两位男神，又记挂着自己还未尽完的?谢意，踌躇着，等候在雨中。还是阿波罗给了领头的?男人一个?眼神，示意他带人进入雨棚，才给两位男神腾出了独处的?空间。
塔尔塔罗斯：“……”
他忍了忍，没让自己表现得太?粘人。
“我愿永远供奉深渊神，以报神明的?眷顾！”
阿波罗体贴地在各个?雨棚里点燃了一簇火焰。
脚步声渐渐远去。
雨棚建成，阿波罗在棚顶加了一道光明神的?庇护，不让难民?们的?劳动成果被雨水冲垮。难民?们感激涕零，纷纷跪在雨地里，大呼着神明的?名?字。
用这样的?方式。
“感谢深渊神的?庇护！”
那些呼声盖过了雨声，传到了塔尔塔罗斯的?耳中，听得他一愣。不等他再次确定，就看到星星点点的?信仰之力如萤火虫没入草地，飞进他的?怀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所以这些年来，阿波罗走?过的?根本?不是色彩缤纷的?“人间”，而是悲惨痛苦的?“炼狱”。
他本?可以行?走?在温暖的?阳光下，却为了他，走?进了暴雨里。
只见漫天?雨丝中，阿波罗挥手变出一堆搭建雨棚的?材料，难民?中那些年轻力壮的?男人纷纷扛起木桩，搭起一个?个?雨棚。阿波罗又给年轻的?女人们递上?铁锹，让她们挥舞铁锹，把雨棚里的?积水铲出去。
那是一个?湿润的?，满是雨水的?怀抱。
歪头看他：“深渊神的?使者？”
只是阿波罗的?描述里，有花草的?芳香，有葡萄的?清甜，有糕饼的?松软，有阳光，有欢笑，却没有他眼前所见的?悲惨与哀恸。
他不是很明白，阿波罗为什么要?给自己杜撰这样一个?身份。
阿波罗听见声响，刚一回头，就被塔尔塔罗斯抱了个?满怀。
阿波罗只是笑。他屈起指节，碰触恋人柔软的?脸颊：“你就是我的?神明啊。”
火光照亮了雨棚，也?温暖的?塔尔塔罗斯的?眼眸。
天?空下着雨，地上?积蓄着雨水，塔尔塔罗斯的?眼睛里也?积蓄着水，在寂夜里闪着粼粼的?波光。
阿波罗本?来不想被塔尔塔罗斯知道，但是塔尔塔罗斯已?经发现了，他也?不打算隐瞒：“也?不是每晚。如果听到有祈愿，就会出手。”他的?语气轻描淡写，没有一丝邀功的?意思。
他曾经那样向往阿波罗曾经走?过的?地方，却没有想过，一群安居乐业的?人们，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信仰？想要?获得人类的?信仰，锦上?添花显然不够，还需在困厄中向他们伸出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