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一切后兰彻转身离开,而隐在黑暗里的皇帝目光始终
“是吗?”君王的声音有些冷,片刻后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向兰彻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
他从马上下来,解下披风后露出一张俊美非凡的脸庞,鼻梁挺直,眼窝深陷,最令人沉醉的是那双和希尔如出一辙的蓝色眼睛。
他轻嗅着空气中泥土和冰雪的芬芳,以及潜藏在华丽古老城堡中的那独属于他弟弟的旖旎香甜。
公爵从随从端着的托盘里拿过一颗药粒,无声息地走进来。
皇帝的目光注视着中指戒指上的鹰隼花纹,在隐忍许久后还是开口了:“我要见他。”
毕竟这些年来,他们关系一向很好,尽管没有什么人知道。
艾勒-利斯特七世就这样带着他的银鸢卫队来到了兰彻公爵的领地。
所谓伊甸园大抵也比不过玫瑰庄园的四时美景,但现下的兰彻公爵实在无暇去欣赏这番精致。
艾勒-利斯特七世站在门前,俊美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情绪。兰彻拿着金色的钥匙打开内室的门,等到咔哒的声响落下时,门终于被打开。
两人走在二楼昏暗的长廊里,聊起那些轻松愉悦的过往,似乎刚刚剑拔弩张的气氛只是一场意外,身后跟着的是城堡的卫队和帝国的银鸢卫队。
他的算计全留给帝都的那些人了,全然没有想到兄长竟然剑走偏锋,在暗地里联合北地的领主对他使了个釜底抽薪的狠辣计谋。
“好。”兰彻露出一个未达眼底的笑容。
北地冬天最美的是雪景,屋外已经下了片刻的雪,薄薄地在地上铺了一层,枯木的枝条也镀上一层银辉。
艾勒-利斯特七世轻笑一声,终于没有再说什么。
玫瑰庄园的侍者在皇长子未登基时就常遇这位大人的突降,对他的喜好早已无比熟悉,甚至对他喜爱的糕点甜度的把握都不会有偏差。
兰彻披着外衣走下楼,仆从和卫队早已在会客厅候命多时,他端起桌案上的茶杯,浅浅地呷了一口温热的红茶。
领头的那人扬鞭驽马,在雪地里肆意地疾行,骑术高超精湛,那是常年在战场上浸染后才出的来的熟稔,就连公爵卫队里的成员恐怕也难以望其顶背。
烛光照亮了昏黑的内室,希尔正躺在床上平静地睡着,凌乱的金发四散开,露出白皙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暧昧的吻痕被掩盖在绣着瑰丽花纹的锦被之下,但这已足够诱人做出错事。
“昨天晚上开始发热,刚刚才睡下。”兰彻轻声说道,眼底的青影让他显得有些憔悴,“今天医生来看过了,他好像忘记了很多东西……”
等到希尔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被关进了兄长精心铸就的金笼之中。
不多时就看见远方的一队人马飞驰过来,黑色的旗帜在狂风中昂扬地展开,露出一只银色鹰隼的图案来,那凌空的羽翼简直要比北地的烈风还要凛冽。
“你知道的,我一向很关心我这位至亲。”他轻佻地开口,“可是他呀,有时候就是喜欢给我找麻烦。”
“他还好吗?”两人一边随意地聊着一边向里走去,好像他们不是君主和封臣,而是一对亲切的密友。
两人就这样各想着各的,坐在只有壁炉里木柴燃烧声的会客厅里,相对无言。
“我知道你的担心。”艾勒-利斯特七世的神情冷漠而残酷,似乎无比的理智,“他不会知道我是谁,在我们的约定结束之前,他是你的,也只会是你的。”
“我以为您不会亲至的。”兰彻沉声说道,事实上他也想不明白皇帝为何会突然驾临北地,尽管他以前也经常如此,但现如今他已经不是那个荒唐肆意的年轻人了,他是帝国的掌控者。
难道他真的会因为希尔突发的怪病而跋山涉水来到北地吗?
兰彻喂他吃下药粒,睡梦里的青年顺从地喝下温水,唇边还沾着点点水渍。公爵低下头亲了亲他的柔软的唇瓣,用一根冰凉的深色丝带绑住了他的眼睛。
他说这话时声音有些柔软,隐约带着颤音,兰彻偏过头看向他,浅灰色眼睛中酝酿着未知的情绪,他清楚地明了君王真正要做的是什么。
兰彻抬头看向高昂的天穹,等到那人到跟前时才低下头颅。
“他发热了,刚刚才睡下。”公爵的声音很轻,但是他还没有说完君王就打断了他。
来人穿着黑色的披风,肩头还沾着细碎的雪花,高挑的身型在寒风中似一树挺拔的劲松。
兰彻想着边境的乱事和高热未退的希尔,沉默地看向落雪的窗外。
待到两人落座后众人退下,只余下他们二人闲谈。
年轻的公爵握住胸前的十字架,心中默念着圣经里的篇章,沉思片刻后方才站起身,领着随扈们向外走去。
皇长子与北地公爵的勾结是这个帝国最晦暗的秘密和阴谋之一,只有被父亲偏疼的小皇子始终蒙在鼓里,他向来只和帝国权势最高的那些人交往,连老兰彻公爵的名讳都不甚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