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过来。”
“妈，怎么了？”
他像是突然清醒，使了点劲捏回来，然后带着我换了个方向。
“陈九，家里突然有点事儿，我先回去了。”
我总有预感，这一天实在是过于温馨美好了。
等等，我在衣兜里轻轻捏了捏他的手，笑着问，“你刚才是不是在家睡觉啊？”
尤其是在我得知自己和舅舅的真实关系后。
怎么还恼羞成怒了呢。
转身往卧室的方向走了几步，他像是才意识到这是在他家里，我算是个客人，于是转过身问我，“你要不要喝点东西？”
反正看雪的计划泡汤，不如让他好好睡一觉。
也许我们离恋人只一步之遥。
“陈九，这房子是你自己设计的吧。”
他动作迅速，很快就做好了三菜一汤。
他有些慵懒地答。
“真贤惠。”
下床顺着香味走进厨房，陈九果真正在做饭。
整间公寓是极简的黑白灰风格，装修布置有着强烈的属于陈九的特色。
“不是困了？”陈九声音在背后响起，带着一丝困倦。
我保持姿势一动不动，直到整个右手被身体压麻，这才小心翼翼地再次转身。
等真的躺到床上，我却无比清醒。
是躺在陈九身边都治不好的那种。
我举起筷子刚要开动，手机便响了。
我记得这人一直有起床气，能够耐着性子起床下楼接我，已经挺让人感动了，我们之间就不要在意这种细节了。
陈九抬头看我，眼神里好像带着些说不清的情绪，可此刻我却顾不得多想。
屋内温度适宜，床也宽大软和，鼻息间都是陈九的味道，可偏偏闭上眼睡意全无。
我站在门口细细打量。
陈九穿着柔软的家居服，沾了雪的缘故头发还有些湿。
他从鞋柜里拿了双拖鞋给我。
电话是我妈打来的，接通电话的瞬间，我心里的不安感更甚。
回国后见惯了他穿着正装做陈总的样子，这样温柔不设防的他真是许久未见。
我的心跟着变柔软，动作间无意触碰到他的衣角，便趁势轻轻抓住。
“你要再睡会儿吗？”
这是那些年做梦都不敢奢望的事情。
好像总是在我觉得我们的关系可以更进一步的时候，就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
我得寸进尺地靠进他，“不用，但我也困了，我陪你睡会儿吧。”
没想到当客人还有这点好处。
我吸吸鼻子，隐约闻到了饭菜香。
我突然什么都不愿去想，余修、医院、墨清书……这段时间通通被我忽略，不愿面对的人，一下全部涌现到脑海里……
一路走到门口，要指纹开锁的时候我才松开他的手。
如果没有舅舅，事情不会往更糟的方向发展。
说实话，这通电话不管是谁打来的，我都不愿意去接。
我迅速调动起身体里那套治疗失眠的方案，强迫自己入睡。
可美梦再次成真，不安和恐惧却占了上风。
“休息在家会做饭。”
说着我作势打了个哈欠。
慌忙的套上外套往鞋柜方向走。
看样子还没人穿过，我总不会是第一个来这个家里的人吧。
通常美梦都会断在最意犹未尽的时候，比如此刻。
再次睁开眼时，窗外雪茫茫一片。
等坐到餐桌前，我好奇地问，“你多久没下厨了？”
那也算是屈指可数，虽然不是特意为我准备，但也可以厚脸皮的当作是一种特殊待遇。
“嗯。”
我了解我妈这个人，不是严重到一定地步，她绝不会给我打电话。
我转过身准备换一个物体聚焦。
挂了电话，我有些无措，原地愣了会儿，才回过神来。
不知道这套胡诌的言论陈九信不信，但不多时身后便没了声音。
我看着卧室的吊灯，试图给自己做一套催眠，这个流程我熟悉。
“嗯。”
我茫然一瞬，这一觉睡了很久，醒来发觉陈九已不在身旁。
十分钟后，方案出了点问题，我更清醒了。
舅舅住院以来，病情一直控制的还算稳定。
“你舅舅在手术室抢救。”
直到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我才认命地放下筷子起身。
我一时有些心虚，“研究上说往左躺会压迫心脏，我换个姿势助眠。”
那他跟我跑？
多好的一个午后，屋外大雪纷飞，屋内暖意融融，心爱之人躺在身侧……
难得见他在家休息，刚完成一个项目，想必此刻正是心情最放松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