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卿工作室的工作，递上了辞职信，可倾说先给你放个长假，这个以后再说，反正对我来讲没损失。

    看他的态度，似乎对沈炼的事不太着急，有时候刻意做点着急的模样，那时佳明察觉不到其中有什么。

    佳明上前给他围上围巾，沈炼捧着她的脸，绽放出温柔又光华的微笑：都结束了，沈佳明，都结束了。

    沈长明是来看陈玉的，他的棱角早被妻子磨平磨灭，所有的利益都跟陈玉挂钩，陈玉完蛋他也要跟着完蛋。

    三次庭审过后，在十二月中旬，他出来了。

    公司名下的所有资产还在冻结状态，唯有写着朋友名字实际是他购买的公寓还在。其实他还有很多资产，钱，都有。

    原本就不拥有父亲，没有所谓的父爱母爱，何谈失去呢。可佳明惶然地发现走来走去，自己越走越孤独。

    佳明写下电话号码，在走廊里碰到沈长明父子。

    他抱住她，佳明也搂住他。

    他为这一天准备了几年，一步步满足陈玉的私欲，让她膨胀到得意忘形，让人诱惑她犯下曾经犯过的过错误，让她到最后除了进一步利用他反过来吞噬她自己。

    是真的巧，下午还要去事务所提交材料，佳明的衣服脏得不能穿，他们在旁边的商场里买衣服。很一般的商场，龚彻身边跟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面对面地过。

    俞少君长吸一口气：不是订婚，是下个月圣诞节结婚。

    到底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郁郁葱葱的杉树在秋末里缤纷的摇曳，还有红枫，红色的叶子金色边缘，从上面落下来缀到玻璃窗上，又飞开。

    老婆和养子都因为女儿弄进来，想来还是怨愤地，可竟然他还好，说一起去吃个饭。

    少君点头，一样不拉地全点了。

    ....我有个朋友，认识很久了，他也在为我的事忙，姐，你可以联系他。

    女孩子揽着龚彻地臂弯，玉白的手指上闪着光，一枚高定经典款钻戒，龚彻磨着让她选的那一个。

    但是我们父女的缘分，大概只能到这里了。

    沈炼早出晚归地开始准备出国事宜。国内的事业他可以不要，就算他从此不再弹钢琴也没关系，他可以搞建筑，搞别的产业，只要他还有脑子，生存早就不是问题。他有能力让他们俩再不被生存和社会屏障所困。

    已经是野性多余艺术家的浑然忘握。

    有好好吃饭吗？

    面颊上愈发地菱角分明，曾经和顺的外轮廓逐渐显露出长长的刀锋感。

    她还要谢谢他，真要发生了什么她还算什么呢？

    或许他老了，爱恨都被磨平，自私和贪欲不再遐想，余生只求安稳。

    佳明跟魔怔似的，立在原地一动不动，过了半晌，问俞少君：他们订婚了？

    佳明定期去看沈炼。顶着寸板头的沈炼仍旧消瘦，他好像从来没胖过，衣服穿在身上松垮却不难看。

    她开始跟着俞少君同进同出，忙着两件官司，一个是陈玉的，陈玉那个要提供更多的证据让她没法翻身。但是阻力很大，俞少君后面承担了很多压力，因为龚家给陈玉提供了晋城数一数二的律师团队。一个是沈炼的，他是十几个公司的法人代表，真要弄他人，不是件难事。

    转头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她跟沈炼说的那位朋友，其实也是律师联系上了。

    后面的发展是他没想到的。他没想到她需要的是那种爱。但是没关系，他可以接受，他可以满足她的所有。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呢？就在沈佳明出国后，头半个月他还没感觉，或许是没从那种恍惚里回过神来，可是越往后，每一天、每一个小时，甚至每一秒，他的脑子都是她。他不能离开她哪怕一天。无论如何，她就该待在他身边。

    哦。她说知道了。

    都怪我，怪我年轻时太糊涂，怪我忽略了你。佳明，你是个好孩子，我不后悔生了你。

    俞少君带她去宵夜，夜市里琳琅满目的各色小餐馆，油布兜起来的帐篷，来往的热闹和欢声笑语。

    沈炼开始上庭，穿着佳明买的西装，挂着纯黑的领带，头发长长了，恢复了往日风采，不过是更超然了。

    准备了一桌的午餐，俞少君拿着手机在那边欲言又止，龚字才一出口就被她给掐灭了。

    隔壁一桌还在猜酒划拳，喝得头脸跟猴屁股似的。

    有啊。

89.恨

    佳明从龚彻那里搬了出来，行李不多，她的行李永远都不多，叫了出租车塞到进去，就这么离开了。

    佳明终于有了回到人间的感觉，说想吃油焖大虾，烧田螺，红烧鱼块还有烧烤，专往辣的重口味点。还要啤酒，来一件。

    他跟看不见、不认识那样，跟她擦肩而过。

    第二天在他家里醒的，然而什么都没发生，俞少君还跟她道歉，说真没办法，你在马路边吐，我家刚好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