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看见她，脚步一停，眼神很快镇定下来，没再提昨晚的事，“早。”
是霍骁母亲的名字。
一中的早阅读时间七点半开始。
桌面上放着几张上周周考的试卷，她一一整理好，预备塞回桌肚拿书出来预习的时候，手指摸到一叠碎纸片。
空旷的室内，沉厚的男声像在进行公式化的广播一般。
杨樱和同学说说笑笑
老太太对此深信不疑，纪家夫妇俩为了能生男孩，也听信了算命的话，对纪瓷不再那么宠爱。
纪瓷叹了口气，耐心解释道：“陆知洲，你不用觉得欠我什么，昨天的事是我自愿的，产生的后果我也自愿承担。”
家里人全都在餐厅那边，佣人忙忙碌碌穿梭在客厅和餐厅之间，似乎没有人发现她已经下楼了。
立刻抓了一把碎纸去看，其中一张纸面上，还有她用铅笔在音符上做下的记号。她又抓了一把出来，仔细分辨后才确定。
是用字都不同。
无数碎纸片几乎塞满了抽屉，刚才她走过来的时候没注意，地上还掉了一些，纸片的缺口参差不齐，是被撕掉的。
就在纪瓷被全家人冷冻的半年后，陈馥芳又怀上了。
大致意思是说她命硬，克了后面那两个孩子。
只有在必须全家人出席的场合上，纪成远才会这么“关心”她，甚至记得她昨天晚上回来得晚。
佣人抱着换洗衣物从身边经过，纪瓷系好鞋带，站起身取下外套穿上，“我明天没时间，培训班要上课，反正少我一个也没什么。”
这一夜睡得极不安稳，做了好几个噩梦，醒过来却怎么也想不出梦见了什么情节，只是仍然心有余悸。
纪瓷紧握门把关上门，身体靠在门板上大喘了几口气，随后抬了下肩膀，调整了琴盒的位置，快步走出小区大门。
“而且你是班长我是副班长，你拜托我拿练习册再正常不过，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纪成远的声音适时在背后响起：“明天周末，一早要去机场接奶奶，别又玩忘了。”
纪瓷在路上解决完早餐，拎着琴盒上楼的时候，正好碰见从老师办公室走出来陆知洲。
纪瓷则抱着练习册走到教室，嘱咐各组组长将练习册分发下去后，才回到位子上坐下。
5. 过分 怎么，看上他了？
季慈。
很明显，纪瓷就是那个差错。
陆知洲不敢再耽搁，他重重地点了下头，没再说什么多余的话。
“嘭！——”
“好。”纪瓷转身从楼上下来，接过他手里的练习册，再次准备上楼。
“这是批改好的作业，老陈上午要讲的，你能帮忙带上去吗？我还要去广播室。”陆知洲站在楼下问。
纪瓷弯腰一看，“......”
一串话说完，教室门侧边的广播筒里传来一阵轻快的音乐声。
“你快去吧。”纪瓷催促他。
他在一件事到来之前，总是喜欢做好十足的准备，不允许自己设定好的情节里有任何差错。
纪成远的声音被截断。
陈馥芳接连滑胎，纪老太太不由得花重金请人去算家里的风水，没成想到最后，纪瓷成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意识到这点，纪瓷把整个桌肚里的碎纸屑通通掏了出来，发现纸片多到可以在地上堆成一个凸起的小山丘，零零碎碎，还有不少黏在一些人的鞋底上。
闹钟刚响了一声，就被她拿起来摁灭。
纪家重男轻女，纪老太太也并不例外。
纪瓷有些奇怪，这态度一点都不像平时的他，歪着头问：“你怎么了？”
水喝完，她把茶杯放下扣好，走到玄关处换鞋。
纪瓷掀开被子下床，梳洗完毕后拉开房门，听见楼底下传来热闹的交谈的声，她握着门把手顿了顿，等了几秒才走出去，从外面带上门。
“你说什——”
这次，的确是个男孩。
她心里无端冒出一个念头。
折腾到凌晨两点左右，纪瓷才晕晕乎乎地爬上床。
不带感情，没有温度，只剩下淡淡的讥讽。
开始播音了。
“早。”纪瓷说。
纪瓷是陈馥芳的第一个孩子，那几年夫妻俩感情好，陈馥芳在生下纪瓷后，又接连两次怀孕，只是很可惜，那两个孩子都没保住。
她侧身的瞬间，陆知洲声音极低地说了句：“谢谢。”
命运弄人。
纪瓷按照惯例，走到茶几边自己倒了杯温水，打算垫垫肚子，出去再买吃的。
这是她的琴谱，明天培训课老师要考的那本。
“天哪，这是怎么了。”
陆知洲一噎，没想到她问得这么直白，眼底的那点愧意被悄然覆盖，“没怎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