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在一起的时候，她就是这样的，生气了便冷人，没人比她更懂如何寒人的心。

    陈楚然明显很惊讶池瑶出现在这里，他捏着手机，力道有些重了。

    这件事上，池瑶没打算瞒，虽说病人隐私不得外传，但她现在还不够信任郝丽。况且，陈楚然本来也清楚她的底细。

    第一次会面，效果甚微。

    他不知道这样的池瑶还能有谁能将她融化。

    她上车，系安全带。

    就在她想走上去看看时，身子左侧的门被打开，她扭头，对上来人的脸。

    *

    公车来得慢，池瑶发了会儿呆，听到有人叫自己，一时间找不到方向。

    但池瑶没说出来。

    确实是眼熟的。

    她一笑，池瑶便更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了。

    等车子来过下一个红绿灯路口，陈楚然问：是不是医院那边又出了什么事？

    不用，我坐公交。

    想想那是她第一次那么直观地面对病患的攻击，脖子被掐紧，人被钉在座位里，空气团在天灵盖上，就是下不来，鼻翼煽动，却只出不进，那感觉，她不想再出现第二次。

    距离池瑶上次做心理咨询，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

    不算。

    没有，本来就是我迟到。

    不止是这次，也不止是洞玉山那次，从他俩认识，到在一起，分开，和好，再分开，池瑶总是不能在第一时间找到突然叫她名字的陈楚然。

    不用，这里就挺好。

    这回池瑶不应了，她将脸转向车窗，这辆车正在往西开，前面就是夕阳。

    因为分手过后，他并没有彻底淡出池瑶的生活。所以池瑶出事那会儿，他是知道的，还陪了她一阵。后是池瑶忍不住了，对他说：你能不能别再来了，我看着烦。他听得脸青赤交错，之后还真就没再出现，池瑶也落了个清净。

    门外有人在等。

    她有段时间没坐过公交了，坐公交最频繁的时候竟已经是大学那会儿。

    但又不那么熟。

    不过池瑶并没有和他寒暄的意思，点了下头就走了。

    池瑶下周就该回医院了，她想到江焰最近跟了院里的一个项目，应该也挺忙，便定了周五下午的时间。

    陈楚然提着一股劲，被她不咸不淡的态度弄得生出了久违的憋屈。

    有点眼熟。

    陈楚然再清楚不过了。

    池瑶没接他的话，她坐好，可以开车了。

    怎么不算？

    她只是放空了一秒想，陈楚然这人，这辈子是跟这行的人杠上了么？

    但郝丽为了拉近二人距离，到底还是提起了洞玉山那次偶遇。

    但相框玻璃有反光，她看不太清楚。

    结束时，她向池瑶约下次的时间。

    为此，陈楚然还曾埋怨过，说她眼里没有他，所以才看不见。

    沙发对面是一面桃木柜，半开合式，开放区摆了不少物件，池瑶无聊，托着腮看柜子第二层的一张合影照。

    南方的冬天太短暂，天气升温，池瑶穿了件风衣，里头是针织衫，不多，却还是有点热。

    这里的公交很难等。

    下周我会准时过来的。池瑶说。

    他的话没头没尾，但池瑶知道他在说什么。

    那时候她跟在一个老师手下学习，成天学校诊所两点一线，两端正好有直达公交，她坐得多了，连司机都能和她混个眼熟。

    怎么不算？

    同样推脱不好再说第二遍。池瑶只是面冷，却不是那么不近人情，她其实耳根子很软。

    郝丽笑，不好意思，刚有点事。

    池瑶站起来，是我。

    那天和陈楚然一起就现在洞玉山茶馆的女人，就是她。

    对方看到她时也是一愣：池瑶？

    池瑶和等的人对上一眼，又错开，余光却见郝丽也向她看了过来。

    那时她刚工作一年，因为一次坐诊被冷不防折返跳桌的病患掐住脖子，她一度出现心理恐惧症伴焦虑情绪，断断续续做了将近一年的治疗情况才见好。

    车子不好叫，离她最近的一辆在三公里以外，池瑶关了订单，往公交站走。

    陈楚然坐在车里，微弯着身子看她眼睛：上车吧，我送你。

    陈楚然说：每次我叫你，你都不能立刻找到我。

    医院这次安排的咨询室不在市中心，池瑶拦车过去，碰上堵车，行了快一个钟头才到。

第四十五章 陈楚然

    池瑶拿起包，郝丽送她。

    你如果有哪些想去的地方，我们可以约在那里见面。

    她迟到了，负责她的郝医生这姓氏真占便宜，暂时不在，她便坐在办公室里等。

    上次那个男生么？年纪轻轻，看那天的相处，分明也是拿不住池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