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头,看着这一屋八床的病房,我实在是不想坐。
手中的酒杯直接飞出去,带着液体摔碎在他脚边,水花溅得有点高。
“我给周存换个病房”我掏出手机打电话。
她嗫喏着开口,“同学?你来看周存吗”
衬衫凌乱地交叠在一起,露出大半个粉白。
真是笑话,她一个妇人干了大半辈子,除了供一对
林玖辉没惊讶,也没躲。
“人那样躺在医院,你告诉我没事?你他妈干什么吃的”我皱起眉。
周存,我他妈还不如搞只死王八养着,好歹有口人气。
林玖辉喝了两口酒,咂咂嘴,“别太过火了,丛董那你还得留意点”
我握着他的手腕,往后一推,他就十分听话地倒在沙发上。
“再废话就别呆了”我放话。
林玖辉是我爸的人,受他的指使在我身边看着我。
“人现在在哪?”我一边问一边往出走。
我的手机响了。
“真是谢谢你有这份心了,这么晚还来看同学”她站起来想把凳子让给我。
我从孔繁星的身上下来,“人怎么样了”
我扑哧一声笑出来。
“丛少爷,周存下晚课时,在Z字楼的楼梯上摔下来了”对面的声音很急。
进入我视线的,是一张水仙一样的脸。
我食指竖在唇间,示意她不要说话。
我接过林玖辉手里的酒杯,双腿很随意地搭在玻璃桌上,眯着眼。
孔繁星的手慢慢地覆上我的大腿,隔着裤子就要摸我的胯间。
“你不知道吗?”我反问,他的手被放下。
他腼腆而害羞地笑,“你的名字呢”
“中心医院十三楼五号病房”
脑子里闪过那张寡淡的脸,和没有生气病恹恹躺着的样子。
这话我当着丛敬的面也敢骂。
他似乎没受到任何影响,语调依旧温柔,“大家都只称呼您为丛家少爷”
配着他唇齿之间轻微地喘息,多了几分旖旎,却没有一点淫荡的影子。
我握着他的手,“你叫什么名字”
我的目光扫过他说话的嘴,滑过他细嫩的脖子,看着他只系了两个扣子的衬衫。
“你在楼梯上给我打电话?”我质问道。
况且,这还是丛敬的属意。
我看着他的眼,“繁星,你真是和星星一样美”
林玖辉的脸色一刹那差得可以。
说他像水仙,因为那是种脱俗和淡雅,我很少在男生身上看到这种气质。
他的反应和周存全然不同。
平时的插科打诨我尚且可以忍,他试图插手我的事,我不可能忍。
她赶忙过来,双手胡乱地摆“不用,真的不用,同学一场,你能来看看阿姨就满足了,怎么能让你破费呢”
总是像这样,有时就会想起周存。
当然,只是看起来。
有点管理限制那意思。
“林玖辉,提他一句,你就给我滚”话被我打断。
“不是,不,我已经叫了120把他送去医院了”
也比现在让人心烦意乱的强。
我最烦的一点,林玖辉总是有意的给我来点眼药。
林玖辉拽了两张纸,低下头仔细地擦拭自己的鞋。
敲门声很合宜地在此时响起,顺利地转移了我的注意力。
只是朵任君采颉的露珠水仙而已,看起来很纯。
“别他妈总和我提他,我搞谁也没大着肚子跑家里去,脸都他妈丢到地底了,还有脸说我”我指着林玖辉的脸骂。
这和周存身上的宁静儒雅异曲同工。
我到周存的病房时,毫不意外地看见了他妈,握着周存的手坐在床边。
“周存肋骨折了一根,腿也骨折了,人还没醒,但医生说没大事”声音带着颤抖。
眼神还黏着身下人的脸上,不紧不慢地接听,“怎么了”
周存念的大学是本地的,她知道信息急忙赶过来也正常。
我很厌烦别人拿我的事说笑。
再抬起头时,已经是与平常无异的神态,轻松地说“随你愿吧”
在他的用心下,我感受到了躁意。
我挂断电话后,心情控制不住的烦躁。
我扬起笑冲这朵水仙招手,他便很懂事地坐在我旁边。
也让林玖辉自然离去。
他皱着眉头,迟疑着开口“丛董他…”
不是周存,是我放在周存旁边的同学。
一张和周存有六分像的脸,遍布着斑和皱纹,现在还流着泪水,像农村田野里的泥地。
他眼睛含了水似的,眨啊眨,微笑着说“我叫孔繁星”
我看见周存被吊起的腿夹着板,没出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