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蛊毒并非无法解,当初在傅秋手里已经见过了,虽然不晓得他有没有其余的解药,但想来既然有法可解,那边不是难事,如果解开了陆青野身上的蛊,那他必然能重新回来。
搞的她好像很讨人嫌一样。
意识到这一点的池汐呀眼睛都亮了,她似乎已经看见陆青野面带浅笑走向她的样子来,希望的火苗腾地一下燃起,她恨不得立刻马上就去找傅秋,不过一想到那人那副让人讨厌的面孔,又瞬间蔫了。
她越想越是委屈,而日复一日的和柳眠相处,她也能把那装可怜的神色学个七八分,立刻便委屈的抱着膝盖蹲在地上,巴不得陆青野赶快出现在这里,好好的哄她一哄——她在陆青野和顾亦尘这种年纪大了的人面前,总喜欢装成一个小孩子似的,虽然她这个年纪,也的确只是个小孩子罢了。
或许这是默认的意思吧。池汐等不及的发问,“你还好吗?不准隐瞒我,我只想知道你有没有受伤?那个人……他是不是在为难你?”意识到这样的问题可能他不好做答,池汐只能仓促的给出了两个选项,“若是身体无恙你便扔个石子,若是……若是不好,那就扔两个石子……”
“啊,我……”池汐匆忙站起身来,却一时没能稳住身形,跌跌撞撞的摇晃了半天,才小心的应对暴怒的男人,“我……我没看清……”
池汐略一思量,既然他出现在此,自己绝不能浪费这个沟通的绝佳时机,她急忙组织好语言,继续发问,“西月如今在京城,已经没有兵力残留了,对吗?”
话音未落,一颗石子便滚到了脚边。可是显然这样的问答没有半点意义,池汐的担忧之情没有丝毫减少,即使陆青野从来是个不会隐瞒她的人,但在这件事情上,他不肯说实话也是情理之中。
这一次,陆青野的回答过了很久才出现,依旧是一个肯定的答案。只是恐怕其中另有隐情,这些事,如果不当面说,恐怕怎么也说不清楚。
就在她决定放弃的时候,那样一双绣着金丝的暗纹履,静静的停在了她的面前。
只是,他又为什么不能露面呢?池汐的头隐隐作痛,喝醉的后遗症也因为自己的提前清醒而提前到来,她皱着眉头揉了揉太阳穴后,还是不甘心的又喊了一句。
想来也是,那边夺嫡正夺得激烈,顾亦尘说那位先帝随时可能去皮,也就意味着两个储君人选随时都要有兵力能够扶持自己上位,他们那边顾不过来是正常的,这也正是她们休养生息的好机会。
“如果你有所顾忌,那也不用出来,只回答我几个问题就好了,”池汐胡乱踢着脚下的雪,声音中丝丝缕缕的担忧却无法掩盖的冒出头来,她顿了顿,轻轻补充道,“虽然我现在很想见见你。”
能够和他取得上联系,这已经是一件很值得欣慰的事情了,池汐也不知道该喜该忧,又抬头望了一圈后,还没找到陆青野的影子,她也只能做罢。
“你真的,不过来抱抱我吗?”池汐自然喊的有些委屈,好好一个除夕夜,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搞的好心情都消失殆尽了,不远处还有人觥筹交错歌舞升平的参加宴席,她却在容羽和陆青野这两边来回碰壁,谁都不肯见她。
——又是一颗。
“我看你是醉的不轻。”顾亦尘肚子里的气拼命上涌,他死死压着那种甩袖就走的冲动,扯住池汐的胳膊便往寝殿的方向带——原本见她喝了那么多酒,就已经够不让人省心了,醉后去找了容羽,罪加一等,
“容羽?”
来人背着月光,影子被拉的很长很长,斜斜的倾洒在她身上,而池汐抬起头,看见的就是他堪称完美的下颌线,还有微微抿起的嘴角,清贵的像是贵家公子。
她等到耐心告吹的时候,才有一颗丁点的小石头啪的一下,无声的陷入了路边的雪里,砸出一个小小的坑。
空气中静默一片,池汐不甘心的四处搜寻着,可是他就像是隐身了一样,无论她怎样的瞪大双眼,都无法察觉那在暗处的人究竟躲在了哪里。
——一颗。
黑暗里,她看的不甚清晰,无非是想到谁便本能的喊了出来而已,而话才一出口,她便觉得周围瞬间冷了许多,那冰寒的气息扑面而来,顾亦尘眉目凌厉,咬牙切齿的反问,“你说什么?”
甚至没有发出任何多余的声响,踩在雪面上,只剩下细小的咯吱声,池汐立刻抬起头,无比期待出现在自己视野中的,能是那个她一直惦念着的人,只是,她注定要失望了。
“前几日顾亦尘和我说,在周围捡到了一个带陆字的腰牌……那是你留下的吗?”
她蹲在那,夜色已然暗了,连夕阳最后的余晖都慢慢暗淡下去,池汐不记得自己在那里到底蹲了多久,只是腿都有些麻了,面前那么几颗小石头被她翻来覆去的在手心里磋磨,陆青野都没有再发出任何声响。
“那你仍然留在这里,却不肯露面,是因为你和那人的约定期限还没结束,你既然不肯违约,定是因为被什么东西束缚着……”池汐思索了一会,拧了眉,“难道又是蛊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