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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原来人的脸同我的脸摸上去是相似的。你如今成人,生息壤化作骨血,还需适应几日,但是之之莫怕,在这九天星河之上,我定要你成人。”

    她已经查观不到自己的神识了。

    她身体不觉前倾,全神贯注地去看那少女的虚影,想要看得清楚一些。

    这是怎么回事?

    白小雨心中一沉,她见过这个场景,在八荒之地,金莲虚影初入神识之时。

    少女捏着手中陶人没有动,再望一眼额前朱砂,顿觉鲜红得有些刺目。“这朱砂,数百年间我点过万万个,可惜我却从未去过凡界,更不提认出我点的朱砂印。诸神总是诓我,骗我,说天数丹卷由我执笔,便是由我说了算。可是数百年间,我捏了这么多泥人,手书天数丹卷,诸神却没有一件事情,顺我心意。”

    陶人在她手中翻转,“他们说陶人一旦烧成便不可留在神界。”她狡黠一笑道:“此际,我就要留下之之你来。”

    白小雨去看她手中的陶人,额前朱砂,面目有些眼熟,她细细打量,仿佛真若陈易之。

    陈国公子易,在金莲吸收天灵珠炼化的神力时,她见过这个名字。

    这个“之之”难道真的就是陈易之?

    白小雨低头去看自己的身体,若是轻纱般,皆为白影,飘渺成烟。

    眼前少女开心地拍手道:“妙极,你便是神界中第一人,之之。”

    转眼之间,她仍旧坐于吊楼之中,而眼前金莲少女的虚影却已经不见了。

    她就像是一抹幽魂,静静地飘荡在这方空间。

    她举目四望,吊楼内轻纱慢摇,却再不见那笼罩的金光,听不见远处的龙吟。

    白小雨在殿中坐定,还欲再问,却见那额前金莲的少女虚影手捧一个陶人,用竹笔,轻点朱砂,在陶人额前轻轻一点。

    陶人悬浮于空中,变成如凡人一般大小。

    少女如常地撩开鲛纱,只需轻轻一掷,手中陶人就会如千千万万个陶人一般,坠下九天星河,落入凡界。

    少女喜道:“我是小雨,你一定要记得我。”

    脚下便是寂夜星河。

    陶人神色疑惑,却缓缓地点了点头,问:“你是谁?”

    神音落下,那用来雕塑陶人的生息壤,开始吸收神力。原本深褐色的陶土化作人的血肉之躯。

    少女捏着手中陶人,轻声道:“我在你额心留下印记,若是哪天我落下九天星河,在凡间见到你,也能认出你来。”说话间,她捏着陶人走到了轻纱之前。

    第54章

    眼前朦朦胧胧的少女虚影,倏然生动鲜明起来。

    她犹记得清茅化作傀儡时,给她讲过的陈国公子的故事,公子凌娶白氏,公子易娶周氏。

    她的手可以轻易地从自己胸腔穿过……

    少女放下鲛纱,将陶人握在掌中,金箔自她掌中飞旋而出,一点一点包裹上那不过手掌大小的陶人。

    木案之上,摆着好几册竹简,几抹朱砂自盘中跌落,在案几下留有几块红印。

    她身上白袍印着云霞,头上双髻缠着红色飘带,额前金莲若有光晕。

    神人分界,神界与凡界,之间隔着一重九天星河,飞星成命,每一个陶人皆有尘缘。

    再清楚一些就好了……

    白小雨脑中,满是疑惑,桩桩件件推挤着向前。

    她刚刚似乎是神魂离体,回到了过去……

    吊楼被暖融融的金光照耀,轻纱外微风徐徐,隐隐传来远处的龙吟凤啼,全然不似方才寂然。

    白小雨定睛细看,惊呼出声道:“陈易之。”真是陈易之。

    “你的名字就叫之之。”

    但是,“之之”既然是个陶人,最后如何变成为神万年的神魔?神魔录中为何没有写,却非说神魔生而为神?

    而神却不能入凡界,凡人不能入神界。

    神识中的幽草却没有回答,空空荡荡。

  

    幽草啐道:“呸,什么生而为神,若不是娘亲,他连人都做不了!”

    白小雨飘到那少女身前,轻飘飘地穿身而过,那少女毫无所觉,仍旧手捧陶人,自言自语道:“这一炉陶人里,就属之之你烧得最最好,有些舍不得把你扔下去啊。”

    和书里的设定差之千里。

    白小雨长叹一口气,万万没想到,陈易之竟然是以前自己做的手办!

    自从金莲虚影进入她的神识,朦胧之间,她确实听过“之之”二字。

    虽然陈设相同,但这仿佛不是刚才的吊楼……

    那陶人之之自然听不到她的声音,飘飘然落回案几前,动作僵硬地坐了下来。

    长身玉立,面若美玉,凤目微睁。

    “之之,从今日起,你便来与我做个伴罢。”

    “这是怎么回事!”

    白小雨正欲飘到陶人面前,眼前之景却像光雾飘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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