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窝被那个目光震得麻木地生疼,像是要汩汩地涌出血。
——
“……”
在修长的指节间把玩着一支签字笔, 寒时闻言动作一顿, 却眼也未抬,懒洋洋地笑了声。
“他们?谁?”
“开你的会。”
——
“那你……你怪他们吗?”
卢平浩还在隔壁临时办公室里忙着打电话,这边会议室里一片安静。
那天之后, 丁玖玖和袁画的关系便彻底陷入冰点。
那是她做梦时都会被惊醒的眼神。
宋帅的声音尽管已经压得很低了,但在无比静谧的会议室里,却十分明显。
玖沉默好一会儿,才犹豫着问出口:“你和你父亲的关系,很不好吗?”
见色忘义,说的就是这种人吧?
听丁玖玖简明概述了两人那天的谈话后,乔湾早就憋了一肚子火,要不
刚开始有同校的学生注意到, 还好奇地来询问乔湾, 但几次发现乔湾对此讳莫如深之后,同学们便也都大约明白情况, 而没人再提这件事了。
静得有点尴尬。
“没什么好不好的。他不关心我,我不关心他,跟两个陌生人一样,只可惜还要被老头子压着,在外人面前互相假作‘父慈子孝’……所以或多或少,私下相见就有些彼此嫌恶吧。”
丁玖玖面上没什么反应,情绪平淡得很,连目光都没动。
男生闻言,向后仰身笑起来。
第49章 第 49 章
而坐在她对面,袁画目光怨艾地看了她一眼。
至今做梦也不会忘的,当时那个男孩儿眼神凉然地一步一步走下泳池,让那水没过他足、腿、腰、肩、颈……
丁玖玖有所察觉,只当做没看到。
“……”
所以这么多年后偶尔回想起来,丁玖玖时常还会怀疑,是不是自己已经记错了……一个八岁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的目光呢?
“别放开……好不好?”
她刻意想忘掉的两人真正的初遇,在这漫不经心的疏懒语气里,一次又一次地在她脑海内回放起。
丁玖玖和乔湾并列坐在左边,宋帅、寒时居中,袁画自己一个人坐在最右。
也就像那时的反应一样,她的身体不受控地走过去,一直停到那人面前。
连卢平浩都不知道从谁那里听到了消息, 暗示过丁玖玖不要因私废公后, 便没有再过问。
丁玖玖无意识地紧皱起眉,“你的父亲,还有……那位夫人。”
寒时闻言一笑,淡而无声。
这天一早, 仍旧是二队的例行组会。按照约定俗成的规矩, 包括四组的宋帅、寒时两人在内的五个组长,一同出现在了四合楼内一楼的临时会议室里。
女孩儿躬身抱住了怔住的男生。
乔湾把手里的本子啪地往桌上一扔,冷笑了声,胳膊一叉,往回倚进了座椅靠背里。
宋帅是粗线条的那种男生,对于女生之间的情绪和关系的变动并不敏感,所以整个房间里, 他也是唯一一个不明白为什么袁画看起来和丁玖玖乔湾两人有些疏离了的人。
宋帅:“……”
他坐到床边,手臂撑在身后床榻上,身形微微向后仰着,修长的颈线绷起随意而凌厉的弧度。
他神色古怪地看看这个,再扭过头去看看那个,最后忍不住凑到寒时旁边嘀咕——
起初因为四合楼内房间安排不开, 两人仍旧跟乔湾睡在同一个房间。没到两天, 不知袁画如何跟人商量得, 便搬了自己的东西去到之前方嫣待的那个房间去了。
那人的话落后,丁玖玖长久地沉默下去。
她忍得下,有人却忍不下了。
第49章
然而此时此刻,看着笑得漫不经心地倚在床上的男生,丁玖玖仿佛又一次看见了那个男孩儿、又一次回到了那个水冰凉的泳池旁。
她听见自己重复了一遍那时带着哭腔的话——
而这一次,她又加了一句。
她抱得很紧很紧,像是拉住了十二年前那个只有八岁的男孩儿。
“寒时,我会一直在。”
寒时笑意一淡。
“不是我说……小寒总,你家丁组长和她那个朋友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坐在他们中间, 浑身上下都凉飕飕的??”
“我的父亲啊……他光辉了半生,我大概算是他唯一的失误了。而且很遗憾,作为他唯一的污点记录,我的存在还会提醒他很多年。所以就算要怪,可能也是他怪我。”
“至于夫人,说到底,她对我也没什么不好的。既不是亲生,她已经算仁至义尽,我不怪她——生下我然后拿我要挟寒家、换了钱以后就抛开我跑路的女人我都不怪,有什么资格怪另一个忍了我二十年的人?”
“你看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