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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后我也攒了不少积蓄,全部交给安姑姑用来抚养三个弟弟。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九月中旬了,我被晒的一身黑,头发长的遮住眼睛,安姑姑看到我的瞬间便哭了,张罗了一大桌子饭菜,弟弟们叽叽喳喳的围着我,一家子其乐融融的吃了顿晚饭。
我躲在草丛里,蚊子在我的眼睛上盯了一个包,仿佛在说非礼勿视。
“我刚刚跑过来的,路上,路上蚊子多。”我敷衍的答道,把真心话烂到肚子里。
思念让我变得骚动起来,我爬起身从窗户跳出去,想去看看她。她家和安姑姑家离得很近,步行十几分钟便到了,我蹲在门口小院子的绿化带里,思考着怎么和她开口。
门被打开,我心心念念的女孩穿着肉桂色的睡裙,一脸惊喜的看着我:“贺澜!你回来了怎么不告诉我!”
不该是这样的。我看着豪车和男人腕上的表,再看看自己身上的廉价t恤和幼稚球鞋,答案呼之欲出,但不该是这样的。
男人驱车离开,我看着森田优雅的走进屋子。不多时,我听到细密的水声,她或许在洗澡,因为我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水味。我没有她家的门禁卡,只能在深夜爬上小二楼,撬开窗户爬进去。
链子的吊坠是一朵精致的玫瑰,我在里面安装了一个小小的定位器。从上次生日到现在已经过了两个多月,我时常在入梦前回忆着和森田的点滴,却一次也没有梦到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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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她拥在怀里,这是我遗失的一块肋骨。
很好,连我的声音也听不出来了。但我却只能柔着声音哄她:“姐姐,我是贺澜,是我在外面,你别怕。”
女孩扑到我怀里,软的像一团天边的云,细白的手臂和长腿裸露在外面,像昂贵的羊脂白玉。
这儿黄沙漫天,仿佛没未化的氏族部落,我们察觉到一小队人行踪诡异,便在暗处默默潜伏了几天,按图索骥,终于找到了背后的一位高官,我们随着他一路辗转,同时与组织联络,待两者正式搭线。本以为这次行动十拿九稳,可九月初的一个雨夜,高官竟然惨死家中。我和季川每日蹲守在他附近,竟然没能察觉到与杀手有关的任何线索。
我自幼丧母,长到六岁时父亲也离世了。他生前只有安姑姑这一个亲人,安姑姑虽然家境一般,又有三个小儿子需要照料,但她生性仁厚慈祥,待我如亲生母亲。我幼时聪颖,十五岁高中毕业时便被斯先生注意到了,没等我念完大学,便邀请我去他那里见习工作。
这是什么蠢问题?分别了这么久,我有太多情话和私语想对她说,可张嘴却只能吐出这样一句废话。
晚饭后,安姑姑拿出小时候的剪发刀帮我理发,这么多年了,她却还是只会理寸头,看着头发一缕一缕掉下,我的心情也轻松起来。入夜前我冲了个澡,身上是清爽好闻的薄荷味,床单被罩是新换上的,我躺在上面,从裤兜里抓出了一个项链。
卧室的床品换了一套,是温馨的浅粉色,我走到浴室门口蹲下,像只可怜的丧门犬,一瞬不瞬的盯着头顶的浅黄色的小灯。
她刚夺走我的贞操,让我一个人在燥热的夏季里日思夜想了两个月,可转眼她却还能和另一个人接吻相拥,或许做爱过,但我不知道。我也不配知道。
回到公司后,斯先生说我和季川打草惊蛇,办事不力,让我们回家休息一周好好反省。我换上一身便装回到了安姑姑家。
水声逐渐停了下来,屋子里响起了窸窸窣窣的穿衣声,这时我才察觉到自己有多失礼,心脏砰砰跳着,吵到了我的耳朵。
她从我的怀里抬头,细细的手指描绘着我的眉眼,笑着说道:“你的眼睛怎么肿了?”
地面微微震动着,我习惯性的藏到更深处,却看到一辆豪车驶过,副驾驶上的是她,开车的人看着面生,大概三十出头的样子,森田从车上下来,走到他面前温柔的道别,那男人一把揽过森田的细腰,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缠绵又亲密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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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森田,你在里面吗?”
其实我买得起的,西服、名表、豪车、昂贵奢侈的礼物,工作了几年下来,我是买得起的。可这些钱是我刀口舐血换来的,每一张纸币上都滴着我的血和汗,让我无法像斯先生或是别人那样挥金如土,极尽奢靡。
政府明面上说是国家中部的矿井塌了,但斯先生却觉得这其中另有隐情,供应商隐晦暗示最近的铀饼销量紧俏,我不敢多加猜测,只是配合着季川前往矿井一带寻找蛛丝马迹。
“谁?谁在外面?”森田的动作顿住,声音紧张的问道。
她有权利选择更好的、更合适的男人,我握着手心的玫瑰项链,嫉妒的样子像个可笑的小丑。
进入八月后,天气愈发的热了起来,斯先生说我学有所成,可以去放手闯荡一番,交待给我一只中危的任务。和我同行的还有一个与我同龄的队友,叫季川,他心思缜密,反侦察能力很强,与我配合练习了三四个月,渐渐生出了几分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