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姐已经大了，她自己的生活自己决定，她瞧不上咱们，咱们如今也未必瞧得上她。”
吕成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
什么放下不放下，后悔不后悔——对于一个连大学都没上的农村汉子来说，这些话题未免太过深奥了。
……
吕成说不出来话。
她赚了钱能给家里，家里为她感恩戴德也是自然而然的。
不是现在，就是未来。
她不惜福。
“还有咱妈……当父母的哪有不心疼孩子的？”
他只是叹了口气。
也是这么过自己的生活的。
但偏偏不抬头说话。
大成妈怎么也想不通。
小海停下笔来。
她想起今天跟着孩子，听他念那些帖子时自己的心情，此刻内心没有愤怒，只有茫茫然和羞耻感。
当初她让孩子别管丽丽，是真的有让丽丽知错的意思。
“大哥，我会很快长大的。”
“小海，你是不是还怨你姐？”
“小海，我这个当大哥的也算称职了。”
这是控制不了的。
“没啥后悔的，咱们是一家子，我能做就替你们做，不亏心就行。”
他一个字也没提吕丽，但大成妈心中更难受——
大成妈坐在屋子里，恍恍惚惚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句话大成以前还不太明白，可如今……
她从故事里听出丽丽是如何把生活过得一团糟的——
……
……
…
“大成，妈对不起你。”
他哥都去过。
“咱们这一家子就这么过吧。”
大成妈擦了擦眼泪：
她如珠如宝对待的女儿，竟然是这么看待自己的家的。
……
吕成拍了拍他的脊背，没说别的：
是自己没教好，让她觉得什么都是应该和理所当然，就连钱，也是别人理所当然该给的。
“你别操心这些了。”
吕成进来时，她看着大儿子，突然就倘下泪来：
“网上的事情真真假假，你不要太在意。”
什么都是理所当然，那当周围的人都散开，她自然而然也要付出代价。
谢言依旧忙得脚不沾地，但这样没日没夜的干活，如今抽点时间陪女朋友，郑工也不会说什么。
“我知道你一直觉得家里穷，拖累到我了。但这世上有什么事是简单的？”
看看安静坐在宝宝椅上摇着摇铃的儿子，他的内心又是滚烫又是柔软。
她嫂子在镇上打工，同样家里的活也没落下，如今看着也不年轻了。
……
吕成坐在她旁边：
少年人意气为重，眼中的世界非黑即白，最难忍受来自亲近之人的伤害。
“我今年都这么大岁数了，大成啊，你也不年轻了，好好过吧。”
“就这样就行了，不要跟妈说太多，她难受起来，你自己也不好过。”
“所以咱妈想着你姐，我从来都没说什么。”
比如从月入3万，到如今的无人得知的改头换面……
他能说什么？
她哥照顾她上学是理所当然的。
可惜她这个母亲当的太失败，丽丽最终也没被教好。
小海捏紧手中的笔：
别看郑工三四十岁了，在
……
这会儿抬头认真看着这个饱经风霜的大哥——他哥今年才30多岁，可整个人却粗糙得像帝都40出头的人。
“我去看看妈，你也赶紧去吃饭吧！”
“你也不要想太多。”
“我爸住院那段时间，我天天往医院跑，看到太多太多了——咱们一家和和美美的在一起，不愁吃不愁喝，身体也没啥病痛，这就很好了。”
趁着如今时间自由，陈思雨和白珊珊还没来的时候，丁薇又一次带着大包小包开车去往科技园。
“大哥，你后悔吗？”
可她的孩子，也并不是只有丽丽。
家里举债供她也是本就应该的。
她做不到不心疼孩子。
这就是不惜福的代价。
小海正坐在简单的木头桌前认真的抄着习题，表情没有一丝一毫变化，仿佛根本没出任何事情。
“妈，别说这话。”
过去那些年，家里的农活，闲时外头打工挣钱，工地，厂房……
所以他此刻牢记他姐的所作所为，无论如何都不肯放下。
因为老折腾工作上的事，他在家里已经没有话语权了——这种只会往外拿钱，几年了一个子儿没往家里送，并且还把家底儿掏空的工作狂魔，要来有何用？
再过两天就要开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