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人民都爱吃辣，几人点的是油焖梭子蟹，啤酒先上来，男生们挨个儿给倒了一杯，女生随意，另外两个女生要了果粒橙，封霖问她：你呢？

    他撇过脸去，像吃了柠檬一样，心口些许酸涩：是因为，你的那个哥哥吗？

    这里没有人用奇怪的眼睛看她。

    不多时候，上来几盘配菜，油焖梭子蟹分成了两个盆端上来，众人举杯，孟皎皎余光瞧见另两个女生举的是果粒橙，她便也跟着拿了装果粒橙的杯子。

    她鼓着脸，抿唇微笑，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不过大家都还没喝，她就先克制一下好了。

    我也是，还可以。

    老师教的，谦虚使人进步啊。

    良久，她咬着嘴角笑了笑，应该是想到什么让她欢喜的人或事，眼神明亮耀眼，感叹说：我也是呢。

    所以说，将来这种事，谁说的准呢。

    从一中出来，她的脚步比进校时轻盈不少，两个人走到最近的公交站台，并排坐在长椅上等车，他微转过脸，问她：心情很好吗？

    他微一挑眉，淡然地说：一般吧，你呢？

    此刻说念旧念家的他，又怎么会想到，此后的十多年自己久居异乡，偶尔回一趟榕城，也是待几天陪陪长辈匆匆又离开。

    她放松状态下，思考问题的表情，认真中夹杂着一点呆，封霖也不催她，容她慢慢想。

    她也是念旧的人啊。

    如果是其他人这样问，肯定有鄙夷她的意味，但封霖不会。

    他没有用男朋友这个字眼，这样即便她点头，他也可以假装，对方只是她对外人解释的哥哥。

    他微一颔首，旁边的张建鑫斜斜睨过来一眼：你们俩够了啊，让别人怎么活？

    因为逛学校？

    可事实是她想多了，虽然也有人投过来好奇的目光看她，不过淡淡一眼又收回去，没有那种让她不舒服的审视。

    应该说，很好。

吻

    说到底，十七八岁的人无论男女，性格如何，内里其实都藏着一个叛逆的灵魂，有人为爱情痴狂，也有像她这般，为一杯酒跃跃欲试。

    她小幅度地晃了晃脑袋。

    封霖，你当初，为什么不来铜川念书啊？

    他接着说：现在看来，这个选择还不错。

    孟皎皎去了趟卫生间，快走到集合处时，老远地看到封霖等在那里，她展颜一笑，快步朝他小跑过去，关切地问道：发挥得怎么样？

    就是因为没喝过，所以想尝一下味道。

    她诚实地点头，侧脸的线条很瘦，但不锋利，笑起来时，更显柔和温婉。

    刚才她和封霖去还车钥匙，适逢下课，好多学生在走廊逗留打闹，两人从其间穿过，就跟生理性反应似的，她一看到学生多的地方就不自在，绷着脸嘴巴紧抿，在外人看来是高冷，只有她明白自己有多紧张。

    第二天早上考实验操作，两个大题，三个小时的时间完成，加上老师八个人在昨天同一个位置集合。

    其他几个学生就叫嚣着拿了几瓶啤酒，喝不完还可以再退，架势犹如脱缰的野马，老师已经完全管不住，便叮嘱了句小酌怡情就遂了几人。

    他转过脸来，极快极轻地问她。

    她低着头，人一多就不自在，小声地告诉他：随便吧。

    他和她一样，望着头顶的白云，悠悠地说：可能是，我比较念旧念家，这边没什么很熟的亲戚。

    两人相视，她笑得灿烂，他含蓄地一抿唇。

    她耳朵尖微红

    下午就要返回榕城，时间有点赶，按理说应该随便吃一顿尽快出发，可又有人提议刚考完应该大吃一顿放松放松，最后举手表决，老师拗不过他们，又找了个口碑好的店搓一顿。

    金秋蟹肥，八个人去了一家专门做螃蟹的酒楼，刚一进店，服务员就告诉他们店里有个吃螃蟹啤酒免费畅饮的活动。

    嗯

    会剥螃蟹吗？

    她还是单身，没有喜欢的人。

    她仰着脸，眺望远处的蓝天白云，小声的一句：很自在。

    还是没找到饮酒的契机。

    封霖是他们这一届的中考市状元，跟前几届市状元都会选择教学资源更好的省一中不同，他最终选择留在了榕城实高，虽然都是省级示范性高中，但小城市跟省会毕竟有一定差距，教育资源来说肯定是铜川一中更胜一筹的。

    封霖留意到她在两杯饮料间犹豫的手势，几不可察地嘴角轻扬。

    你呢？

    陈今倒是爱喝酒，时不时从上班的地方顺一两瓶回来，却严令禁止她碰，一滴都不可以。

    桌上三三两两地各自聊天，有说高考有聊物理竞赛，封霖转动圆桌，啤酒和果粒橙各倒了一杯放她手边，问：喝过酒吗？

    孟皎皎觉得，她喜欢了上了铜川，喜欢上了一中。

    压的她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