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就听你的，”谢吉祥道，“不过若非如此，我们也看不到更多线索，是不是？”
“为什么要杀我。”刘三公子如此问着。
深夜的寒冷一瞬间被驱散，留在身上的只有落日余晖般的温热。
为什么啊？我可曾害过你？
之前就想让她去皇觉寺听听苦海大师的佛法，可谢吉祥却不肯去。
谢吉祥抬头看向赵瑞：“我甚至体会到，他有那么一刻是懊悔和悔恨的。”
在她面前，他一贯是强大而坚定的，很少会如此忐忑不安。
啪嗒，刘三公子终于费力地抬起了头。
谢吉祥使劲儿点点头，看起来特别乖巧。
“死者为大。”
谢吉祥轻声把她所见所闻都讲述一遍，最后道：“如同我们推测的那般，当时刘三公子是意外饮入带有□□的茶水，然后便倒地不起，当时他身边有一个年岁比他大的女人，长相明艳动人，很努力想要给他解毒。”
“还有其他线索吗？”
她也死了吗？
刘三公子痛苦地挣扎着，费力地呼吸着，眼中流出了今生最后的眼泪。
但他的表情却依旧狰狞。
即便身体已经软下来，他的双手依旧紧紧攥着拳头，可见死的时候到底有多么惊慌恐惧。
谢吉祥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赵瑞担忧的面容。
谢吉祥感到他不停哽咽着，费力说了最后一句话。
虽说义房里很是阴冷可怖，但谢吉祥脸上的笑容，却好似会发光。
他却没想到，谢吉祥竟又会发梦魇。
刘三公子只觉得浑身冰冷，他突然丧失了挣扎的力气。
在一片模糊的视线中，一个明媚的容颜出现在刘三公子的眼眸中。
谢吉祥目光微动。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脚步声。
其实她梦魇的时间并不长，一共都没有半刻，但就是这半刻的失神，令赵瑞十分担忧。
“我刚才梦魇，确实看到很多细节。”
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压倒了刘三公子身上所有的勇气，他突然放弃了挣扎。
谢吉祥跟着刘公子一起，费力地喘着气，耳边听着那细嫩嗓音的哭喊声。
谢吉祥突然听到有人呼唤她。
这一瞬间，强烈情绪奔涌而来，悔恨、怨恨、惧怕、忐忑和痛苦，就如同海水一般包围着刘三公子，也包围着谢吉祥。
谢吉祥喘了口气，很快便恢复过来。
之后，她就感到自己不停坠落，仿佛在黑暗的夜空中飘零，满天星光闪耀中，她觉得自己仿佛由生到死。
谢吉祥听到了刘三公子心声。
杀这个字一出口，刘三公子只觉得喉咙剧痛，胸肺憋闷痛苦，他想要使劲儿喘气，可无论是鼻子还是嘴巴，都不听他使唤。
义房里的味道实在不好闻，两个人离开木床，直接来到窗户
朗的女声却冷笑道：“事到如今，我害怕什么？我为何不能杀你？”
赵瑞的心不知为何就安然下来。
那个声音令她熟悉，也令她浑身温暖。
然而死到临头，他才发现，自己的心底深处，对她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深切惧怕。
他怎么会不悔恨。
就如同老鼠看见猫，就如同鱼儿看到蛇一般，那种惧怕发自肺腑，令人战栗。
“吉祥，吉祥。”
那年轻女子反复说着，最后逐渐微弱下去，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就连呼吸也逐渐减弱，渐渐不再去努力获取生的希望。
因为已经死亡两日，刘三公子不再保持尸僵，被搬来义房后便已经软和下来，此刻看似很平静地躺在木床上。
“但是，他依旧很害怕，那种害怕是刻在骨子里的，”谢吉祥看着刘三公子惊恐狰狞的表情，“他甚至认为毒是被身边人下的，不肯被对方施救。”
他悔恨吗？
他当时以为，自己可以为她生，为她死，为她冒天下之大不韪，为她做尽恶事。
啪嗒，
赵瑞拿她没办法，且她也不是经常如此，便也只能闭口不言。
赵瑞垂眸看着她。
赵瑞叹了口气：“待到冬日，你可要听我
赵瑞跟着她一起来到刘三公子的身边，跟她一起看刘三公子的尸身。
“你又梦魇了。”赵瑞道。
谢吉祥只要看一眼他的表情，便知他如何作想，她轻声笑了笑，突然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脸颊。
最终她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他似乎就要死了。
谢吉祥扶着赵瑞的胳膊，缓缓直起身来。
他曾经那么爱她。
“你不能杀我，你不可以杀我。”
的。”
赵瑞垂眸，却没有看向刘三公子的脸，他只看向刘三公子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