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哲迫不及待的站起身，拉着程岁安就想往外走：“他一定会开心得疯掉的！”
程岁安心里找好了无数个理由，全都压在“她是真的想去看看他”之上，让程岁安自己也看不清楚，究竟是自己心里早就想去，还是因为这些虚无缥缈的借口。
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
“姐姐，那不一样。”小哲说：“你想象一下你的朋友到家里来，就比如说，比如之前你给我讲过的夏夏姐姐，她到家里来你好好跟她说话，而我走来走去一脸冰冷一脸不情愿，然后我跟你说，你可以正常和夏夏姐姐交往，我却对她完全视而不见，姐姐你能接受吗？你觉得你们还能正常交往下去吗？夏夏姐姐心里不会难受吗？”
文野直接往破毯子上一躺，枕着自己手臂闭上眼睛。
文野：“……”
幸好都是易拉罐，不然他就会直接坐在碎片上了。
文野是真的有些醉了，腿脚不灵活，迈过酒瓶子的时候没有站稳，踩着破毯子脚下一滑，带翻了所有酒瓶子，直接坐在地上。
程岁安点点头：“嗯，可以。”
这里……实在不像一个家，没有沙发，没有电视，柜子里随便放着几盒烟，北边的卧室门开着，里面也没有床，只有几个翻得乱七八糟的行李箱。
四目相对，片刻后程岁安率先移开视线。
小哲惊喜道：“姐姐！姐姐同意了吗？我们可以一起给他过生日吗？”
不开可能真的会被吵死，文野手臂支撑着身体站起来，摇摇晃晃站在门边，一把拉开。
“小哲愿意把自己的温暖分享给他吗？”
文野懒懒的翻了个身，“嗯？”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程岁安怎么也不会相信这会是那个肆意洒脱，高高在上，又骄傲又任性的文野。
程岁安笑了笑：“姐姐愿意陪你。”
小哲真诚的说：“我们一起去给他过这个生日吧，好吗，就当是普通的朋友，普通的邻居，我们都经历过寒冬，把手里的温暖分一点点给别人，可以吗？”
程岁安深吸一口气，“文野，文野。”
程岁安抬起头，面对小哲清澈无比的眼睛，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文野这里，一颗心仿佛是铁做的，冰冰冷冷，无论如何都不肯给个笑脸。
“没事，没事儿，死不了，岁岁你坐啊……我，我困了，先睡会儿……”
小哲再一次敲响文野家的门，“二哥！二哥！我们来给你过生日了，二哥！”
程岁安缺失了小哲的成长，她以前只把小哲当成病孩子，她此时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如何，心里乱七八糟的味道打翻在一起，混合成不知名的苦涩味道，让她连张口都困难。
文野：“你，你回去吧。”酒精麻痹了舌头，说话都不太利索了。
程岁安任由小哲拉着，她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次的接触是看在小哲的面子上的，他刚经历破产，心情低落，今天又是他的生日，所以她才过去陪他。
“随便坐吧。”
文野摆摆手，示意他不用扶，有些迷醉的笑着，也不急着站起来，反而觉得有些头晕，想要就势趴地上歇一会儿。
“我……我说过了，”程岁安被小哲说得心里发涩，“你可以正常和他交往，只是姐姐……”
“二哥开开门啊。”
小哲低头吃了口饭，继续道：“我刚才到二哥那里，他的状态真的很不好，你没有看到，他喝酒喝得都醉了，满地都是酒瓶，整个房间冷冷清清，今天还是他的生日，我对他说生日快乐，想把长寿面给他吃，你知道他怎么说的么，他说他不想长寿，也不想过生日，他让我离开之后的背影就那么……孤孤单单的，”小哲眼睛里蕴着一层眼泪：“那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我，我是懂的，可至少我还有姐姐，可是他呢，他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小哲重重点头：“愿意！”
一眼就看到小哲身后站着的程岁安。
还没进屋就闻到那股浓重的酒味，程岁安略皱了皱眉，之前小哲跟她说过文野的房间里冷了好几度，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程岁安有心理准备的，可是看到这个房子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二哥！我跟我姐姐一起给你过生日！快点开门啊。”
文野把最后那几瓶啤酒全都喝完了，仰倒在沙发上，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外面的房门敲得咣咣响，他完全没有动弹的意思。
“姐，怎么办啊。”小哲根本拉不动文野，无助的看着程岁安。
小哲哪里肯，“二哥，你要是不开门我就一直敲。”
小哲吓一跳；“二哥！二哥你没事吧！”
一米□□的男人蜷缩成一小团躺在地上，身下是破旧的毯子，啤酒瓶散落身周，有个半瓶的直接洒在他的西服上。
文野低头看向小哲：“进来吧。”
小哲是个善良的孩子，听他说完这些，程岁安的心像被刀片划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