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音忽然意识到,方才的比试二师兄能勉强应对,眼前这个人根本没用全力。
纪清缓缓将剑推回鞘内,见裴音眼睛发亮看着他,才笑着收回眼神,向江洵回了一礼。
他低低哼笑,嗓音沙哑,见她似懂非懂的神色,眸光轻柔迷醉:等你再长大点不急。这次,先放过你。
裴音对于两位师兄回去后的思绪困扰一无所知,她对大师兄的念想已经放下,记挂的就只剩下几日后的七宗大比。她要将修炼上的疑惑总结出来,趁着两位师兄都在,请他们为她指导解惑。
江洵凑近她,疏朗的眉目间似有被她冤枉的委屈之色:我可是连衣角都没给她碰到。这双修大典,要和谁去办呢
如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
那是天权长老流落在外的女儿,我回宗的路上被她缠上,又得了长老的书信,只好把飞行法器给她用,自己御剑回来。
他声音渐轻,带着金属和血气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有如他一般粗糙醇厚的质感,英挺的鼻尖试探般凑近,隔着薄薄的空气,轻轻嗅闻,灼热的目光落在她秀美的眉眼、纤长的颈边,甚至丰盈饱满的胸脯,不知是谁的呼吸烧起来。
纪清后撤一步,微喘着气,长发散落在额边,并未说话,一双风流的桃花眼却笑着向裴音看来,眼睛一眨。
友好切磋
江洵呼吸一滞,想到之前他俩云里雾里的话,终于找到一丝眉目,无奈挑眉:师兄我孤孤单单漂泊在外,整日风餐露宿,与野草野兽作陪,哪里来的道侣?不如师妹变一个给我。
她浑身僵硬,四肢紧张地绷起,呼吸放的极缓,仿佛一动就会被捕猎者察觉,突然间不知所措。
正因如此,她的境界才通畅无阻,和天资卓绝的师兄们一起被冠以天骄之名。
裴音抿唇,对着他平和包容的眼睛,话到嘴边拐了个弯:在想大师兄什么时候举办双修大典。
不再是看不知事的小女孩时的纵容与缄默,此时有一种另类的压迫感笼罩着她,来源于他身上浓烈的雄性气息,似乎在索求着什么。他应当是在看一个女人。
音音。江洵大手按在她的头顶,一身气势收起,笑意温和,在想什么?
在想什么时候能打败他
裴音看他们来回切磋,一招一式和记忆中都大有不同,她在旁观战,思索着若是自己该如何攻击防御,感悟良多。
这场闹剧最后以阔别多年的二位师兄友好切磋一场收尾。
到时候就算情毒已解,也无济于事。
裴音回到洞府,记着大师兄的话,脑子还有些蒙,索性清空思绪,就开始修炼。
他的眼神变了。
六欲花之所以是毒,正是因为它会使人迷失心智,从清心寡欲到淫& 乱不堪,一旦无法控制自己的神魂,就会深陷自我怀疑和神魂动荡。
在外漂泊的岁月带给他的,除了成熟雄健的外表,更多的是血腥中厮杀磨练出来的气势和压迫力。
二师兄已经走了,比试中扬起的灰尘重归平静,他的目光才静静的如潮水褪去的海面般显露出沧桑怀念的暗礁。
也正因如此,她的心境全然未受六欲花之毒的影响,身体困于情?欲,修为却不退反进。
裴音睁大眼睛,疑惑道:二师兄说你带了女子回宗门
所以,这一方面,是他赢了。
等她回神,就见大师兄站在她身前,肩膀宽阔健壮,挡住一片阳光。
对于纪清和她,江洵一直是那个始终站在前方,仿佛不可超越的人。
这场比试,他看上去是输了,但他们中间还隔着年龄和阅历。修炼越往后越是难以存进,十年前他在大师兄手下一招都撑不过,如今却能说是游刃有余,其中差别,从小跟着他们的小师妹自然清楚。
江洵游历多年,实战经验比他们都丰富,胜出的毫无悬念。
宽大的手掌从她的下颌移到唇边,抚摸猫咪一般,轻柔触碰着她的脸。
他长臂一挥,收起玄黑重剑,剑眉扬起,唇边笑意不明:看来这些年,师弟也未曾懈怠,师兄甚是欣慰。
她又坦荡,又认真,让人既忍不住多想,又不能多想。
他单单站在那里,就像一柄饱饮鲜血的剑,滚烫的赤红积淀为浓烈的黑,若是细看,则凶性更甚。
她于修炼一点就透,琐事上却总像隔了层纱,不得其解。师尊曾说她是天生的道心纯正,只用将心思放在修炼一途,自身强大了,就没有琐事能困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