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能以假乱真呢。”
谷沂攥着衣角往前走着。
纪泽总是静静地坐着注视他。
一楼的客厅没看见人,谷沂抓着扶手犹疑地上了二楼。
“明明是虚构的,却和他没什么两样。”
断裂的枝条划过脚踝,凉意渗进肌肤。
谷沂叫他名字的瞬间,那双深眸迅速睁开,欣喜填满眼底。
怪物做的事情,纪泽有预感,但他不想阻止。
“你又不是神。”谷沂攥着拳头,视线锁定在纪泽脸上,“凭什么决定他们的生老病死。”
距离非常近,谷沂甚至听见了一声无奈又宠溺的轻笑。
起初,怪物喜欢将研究所长相骇状殊形的生物扯进精神世界,而后则是三三两两的人类。
纪泽颓然地笑了笑,“来不及了。”
“说明我又想你了。”
看见谷沂那张冷静镇定的脸,仿佛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浇灭了他那股子冲动。
它和纪泽皆是003,自然也清楚谷沂曾经发生过什么。
触手碾过树枝的声音让人背脊骨发麻,谷沂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仍然没有停下脚步。
他生来有梦,灵魂坚韧。
人这一生存在许多不愿面对的事情。
恶念增长,哀怨满天。
纪泽忍住替他将头发撩到耳后的冲动,“你……”
他又见到了那轮银色的月辉。
纪泽闭上眼呢喃着,这两天谷沂的幻觉时不时冒出,有几次他几乎快信了,打算把人拥进怀里,但潜意识里的谷沂不可能靠近他。
“我当然不是。”纪泽自嘲地笑了笑,“谁让我爱你呢。”
可惜世界不公。
黑雾欲吞噬渺小人类。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奇形怪状的生物,“早就超出我的控制范围了。”
房子渐渐出现视线范围内,谷沂走上前正要敲门,虚掩着的门就被风吹开了一条小缝。
四周的坏境开始扭曲,前方黑色雾气萦绕。
例如谷沂二十岁那年,辛苦雕刻的作品被更名换姓,打心底尊敬的老师给他扣上抄袭的帽子。
新中市莫名昏迷的人类,是那只怪物的作为。
明明不了解雕刻,但又愿意欣赏理解。
也没法容忍那些伤害过谷沂的人类。
“能……让怪物回来吗?”
光秃秃的树木犹如枉死的枯尸,他走进了浓郁的雾中。
这是他对虚构谷沂的设定。
例如谷沂四处奔波,求诬陷他的人留几分情面,对着那些人低声下气,可他们眼中只有得意与不屑。
他找遍二楼房间,也没看见纪泽。
“你怎么总是出现呢?”
它无法容忍实验室的人逍遥快活。
他想问你为什么来了。
他认了命。
“纪泽。”
纪泽让他想起来十九岁自己,那个眼里一直有光,心中方向明了的自己。
纪泽当时还可以压制住它。
这一次的迷雾比任何一次都要重,谷沂看不清方向,只能凭着直觉往前走。
纪泽倚靠着墙壁,眸底温柔无限。
他任由着它撞开屏障,任由着它肆意横行。
“你又来了。”
谷沂准备离开卧室,忽然一道低哑的声音从耳后传来。
也是他对谷沂的了解。
它们不像当初那般束缚他,反而乖乖地跟在他的身后,保持了一段安全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