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除魔。”
白眉看着阿璃，温声，“你既答不出来，那你想想，人为何不轻易去死？”
它们或许从来都没有要拯救苍生的心思。
声音像极了那已经陨落的师祖。
她没有想明白活着的意义。
“那你可想过它们愿不愿意？”
白眉目光轻柔，“阿璃，人为什么要活着？”
她一心想要救的人，在它们心中却根本不重要。
法器傲娇又怂，息壤迷糊贪玩，那降魔石安静如同闺阁里的姑娘，它们都是活物。
她往前看去，已置身在集市中。
老者神态怡然，眉目温和似只是一个普通的长者。
暗处，有人在叫阿璃的名字。
她蓦地从膝盖上抬起头来，果真看见了一个威仪老者站在自己面前，正是问月门的师祖。
“阿璃，你因何要融合它们？”
阿璃心弦微动，忽然明白了什么，“它们也是九州苍生，对吗？”
阿璃怔神，“师祖……真是你？”
她想要保护九州。
恍惚间，阿璃又听见了笑声。
她想让它们也看看，这九州有多美。
无论是法器也好，息壤也罢，它们都有自己的命。
它们也应该被人爱着，被人所尊重。谁生下来都不是一个单纯的物品，为人利用而生。
为何魔族不能学那妖兽，留在自己的领地上，各自为安？
藏匿在林中的瀑布砸着悦耳声响，从九天流泻。
不是为了被利用而降生在九州之中的物件。
它们也想走更远的路，赏更多的花。
“拯救苍生。”
不似那魔域深渊，不见天日，连吸入的气都是浑浊的。
阿璃微顿，不知师祖为什么问这个。
倔强的灵物，不愿为了一个人的欲望而舍弃自己的命。
阿璃一顿，“它们？”
阿璃看见的越多，就越觉痛心。
有鱼跃海面，追逐嬉闹。
人们的笑声悦耳，一张张鲜活的脸落入阿璃眼中，既无
阿璃点点头。
“师祖？”
阿璃失落地摇摇头，“还是跟当年一样弱，我融合不了它们……”她万分沮丧地说道，“师祖，为什么我融合不了它们？我用尽了办法，可都做不到。”
她走过的每一寸土地，所见的每一朵花，一棵青青绿草，都清晰地烙在了脑海中。
阿璃困惑，“为何……不死？”
阿璃这才发现，原来九州这样美好。
只是师祖身上已经没有生魂的气息。
为何要毁了它？
这样美好的九州，她不忍心它变成第二个魔域。
留住这日光明媚的大地之景。
又见广阔深海，如蔚蓝天穹，烟波浩瀚。
“我想借助你们的力量，跟我一起去拯救九州。守护我爱的九州，你们所看见的九州。”阿璃低声轻吟，仿佛看见了它们幻化成形，就站在她的面前，“山川河流，一草一木，我都想好好守护。但我不够强大，你们能不能帮帮我？”
阿璃眉眼低垂，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活着，过着这没有意义的生活，无非就是修仙成仙，可成了仙之后呢？
“人生是不是很无趣？”
哪怕是让她去死，她也不怕。
可阿璃却以为自己听错了。
既见石崖陡峭凌厉，又见山石嶙峋。
“阿璃。”
如师父所说，师祖已经陨落了。
“师祖也觉得。”白眉微微笑道，“可是你喝过一盏茶，就知道了茶水的清香，吃过一块点心，就知道了它的清甜。有了你记挂的人，就知道了何为爱。阿璃，人生本就没有意义，但是在为人的过程中，它们会在你的路上成花绽放，那就是人活着的意义了。”
“既然想不明白为何而活，那为何不想想你怎会还活着，不愿去死？”
“我……”
“它们也一样，它们也想多品一杯茶，一壶酒，没有人会愿意无缘无故为了别人去死。”白眉温声说道，“你一心想着压制它们，可你忘了，它们也是活物，它们也有眷恋的东西。”
她的路途还有很多花，她是赏花人，如果她死了，花也会跟着枯萎，跟着她的陨落一起消失不见。
息壤？法器？降魔石？她的血魂？
“除魔是为了什么？”
眼前已是她走过的九州大地，所见的九州之景。
但她好像明白了为什么不能去死。
她将它们的命，当做了使命。
白眉微微笑道，“一别多年，当年的小阿璃已经长大了。”
高山河流，满眼的绿林环绕，郁郁葱葱，大树挺拔遒劲，山路曲折蜿蜒。
那人又叫一声，阿璃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