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门再次被推开了，韩承一手端着碗，一手拿了盒酸奶，用脚踢上门。

    韩承把碗放在小茶几上，替她拍拍身上肉眼几乎不可见的灰尘，嘿嘿一笑：委屈你了，我也没想到我妈居然会突然进来。

    他咚咚咚冲上去关上门，推着韩母下了楼，嬉皮笑脸靠在妈妈身上：快帮我煮碗汤圆，真饿了。

    她侧着脸，没有看他，声音微不可闻。

    更衣室里不敢躲，刚才听见外面对话，说不定他妈妈打开门拿被子就会被现场捉奸。

    韩承把她脸扳过来，注视着她下垂的眼，低声说：我从没后悔过。

    老头子点上烟，问他：楼上的人怎么不带下来见见。

    饿不饿，我让我妈煮了汤圆，甜的。

    妈！！！别！我自己来！

    屋里开了地暖，烘得韩承喉头发干，情不自已吞咽了一下，赤裸的胴体被柔软的灯光衬出诱人的象牙色光泽，他曾经魂牵梦萦的那个人，一切都不真实得像幻境。

    再往后翻，全是空白。

    韩母刚刚推开他卧室的门，听见他古怪大叫了一声，转身走到二楼围栏旁伸出头怪韩承：吓死我了你个死孩子！

    十五了。

    妈，我饿了。

    周云绮怔了片刻，她刚才已经看见那些大头贴了，好笑地揪住他耳朵：你不会还藏了别的东西吧？

    韩承像个固执守着百宝箱的傻龙，一个人活在过去。

    韩承咧着嘴摸下后脑勺：这不是因为有你么。

    说着又要进去。

    他很心急，亲手替周云绮解开胸衣的扣子，挺翘的胸房弹跳出来，露出殷红的乳尖

    又没话说了，他想了想，从床头摸出来本书，周云绮瞄了一眼书封，《一句顶一万句》，没想到他还有耐心看这个。

    花好月圆夜，适合干点什么。

    等我把被子给你换上，佟阿姨昨天有事回去了，这几天降温，你那毯子太薄。

    韩承跟在父亲身后正要进书房，眼看韩母居然上了楼，飞速冲到楼梯下面不管不顾破音喊了一声：

    妈！！！

    砰的一声，砸得周云绮心上一跳。

    他把床头的小灯打开，橘黄的暖光点亮房间，周云绮坐在床边说不饿，无聊地搓着自己手指，院子里腊梅的幽幽香气萦绕在鼻息间，韩承靠过来挨着她坐下。

    坐没坐相。

    衣服穿得可真够多

    韩父坐在书桌后等他，韩承没关门，一屁股坐到老头子对面，座椅轮子咕噜滑出去一段，手撑桌子上没脸没皮的瞧着老父亲：您请指示。

    没，稀奇。

    他闻声起身去柜子里翻出个纸箱子，打开给她看，里面有以前她给他改过的卷子，上面空隙间有她满满的红色笔记，有她唯一一次送给韩承的生日贺卡，还有两人上课时闹脾气互相传过的纸条，皆是幼稚的对话，以及毕业前的同学录，她翻开来看，第一页就是她的寄语，潦草数字，当时她妈妈躺在   ICU里，周云绮每日放学后都去医院守着，趴在外面写作业，眼看着妈妈的生命一点点流逝，她那时候已经没心情顾及这些同学情谊

    书里夹了东西，他使劲往床上抖，掉出一张张照片来，承载着高中时期他所有的回忆，有已经褪色的小小的大头贴，也有其他同学课间抓拍的瞬间，被他挨个从社交软件上找出来洗成了实体的相片，周云绮拿过一张来，指尖细细摩挲，手里这张是她趴在课桌上跟几个同学聊天的模样，桌上堆积了厚厚一摞课本和辅导书，挡住了她大半张脸。

    您赶紧说正事，我还得上去呢。

    相拥的两个人齐齐倒向他柔软的床，韩承躺在她身下，看她在昏黄的静室里脱掉自己一件件衣服。

    那些空虚寂寥的夜里，韩承无数次在这张床上，奢望过她，幻想过她，拥有过她，却都没有此刻真实的触感来得更汹涌强烈。

    韩承闻声规矩坐直。

    他沉默了下，又开口：你那时候对我有没有过一丁点的

    今晚月亮真大。他看向窗外。

    后面的话被周云绮的亲吻打断，她捧着他的头，指尖插进浓密的短发里，第一次主动狠狠地吻他，用尽全力。

    她一时情急，钻进了床脚下，听见是韩承的声音，气鼓鼓地从下面爬出来，压着嗓子悄悄咪咪骂他一句：害人精，再也不上你当了！

    她笑了一下，揶揄他：韩总还挺念旧嘛。

    里面还有些别的，她不忍再看，合上纸箱，问他：傻不傻啊

    两人之间很少这么安静过，周云绮有点别扭，这人还生着病呢，怎么脑子里就只有黄色废料，她岔开话题，问他：你爸没骂你吧？

    韩承亲自送老妈进了厨房，暗自庆幸，又硬着头皮往书房去。

    跟有情人，做快乐事。他的夜夜祈求，梦想成真。

    哼，尽搞鬼名堂。

歇会儿

    出来，别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