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时候,你可就别再添乱了!”冲上前来的刘嬷嬷,有些无奈的扶起伏在贺夫人身上,嚎啕大哭的贺书琪,坐到贺夫人的另一侧,抬手去给她捋胸顺气。
骤然出声,打断了贺书渊的话,语气悲凉的怒到:“要不是屋顶残破的瓦片,禁不住今日这突如其来的大雨,我让这贱-奴开了箱笼,去取那几个体己钱,想要将屋顶修补修补,也不知道,不知何时,她竟然背着我,将钱尽数偷了去!”
这也就越发的导致贺书渊与贺书琪两人,在性格上一个越来越偏激,一个越来越怯懦了!
贺书琪缩在临窗大炕的角落里,此时已是吓得浑身发抖,面色苍白,整个人抖成一团,见到贺书渊从外面进来,猛地起身,想要扑过来,可是想到以前哥哥的脾气,又有些害怕,一时间犹犹豫豫的,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贺夫人又是个心气颇高,性子过于刚烈的脾性,就看她对自己的态度,就能知道,她是一个不会温言抚慰别人的人,这也就造成了,她的这双儿女,在性格和为人处世上,俱是有所缺陷。
而且,她与自己的丈夫贺廷卿的感情,甚是深厚,虽然已经三年多了,可是却还没有从骤然失去丈夫的打击和悲痛中走出来,就更无暇去顾及,那双让她失望的儿女的心理状态了。
“母亲,这是怎么了?什么事情,值得您发这样的脾气,仔细别气坏了您的身子!再吓坏了书琪!”贺书渊进了里间,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刘嬷嬷,一边向临窗大炕旁走了过去,一边眉头微皱的出声问到。
贺书琪见他这样说,眼神一亮,好似找到了救命稻草般,猛地扑了过来,躲在站在临窗大炕旁的贺书渊身后,抬手紧紧攥着他的长袍,只露出一只眼睛,偷偷看向贺夫人和刘嬷嬷那边。
贺夫人说到这里,竟是红了眼圈,声音有些呜咽的继续说到:“难道你留在我身边,就是为了等我落魄之时,偷了我的救命钱,去享受你的荣华富贵么!”
贺书渊和刘嬷嬷都不由得惊呼了一声,一下子涌了上去,贺书渊原本就是站在临窗的大炕边,此时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将往后仰倒的贺夫人接在怀里,站在正屋门外的梅香和又竹,也俱是听见屋里的动静,从外面快步冲了进来,一个张罗着去倒茶水,一个被刘嬷嬷支使着跑出去找大夫,倒是一直躲在贺书渊身后的贺书琪,被吓得不知所措,只会扑到贺夫人身上,嚎啕大哭。
原本还跪在地上,垂着头,不言不语的刘嬷嬷,在听到贺夫人有些呜咽的语气时,也不由得红了眼圈,猛地抬起头来,看向她,可是张了张嘴,最终却还是只能嗫嚅着反复重复着,“夫人您相信我…我没有…我不是…”这样的话来。
贺书渊抬手安抚的拍了拍她藏在自己身后的小脑袋,看向跪在地上的刘嬷嬷,刚想要开口说话,却又被见跪在地上,仍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就是不肯开口的刘嬷嬷,激得愈发生气的贺夫人,接着怒到:“我自问待你不薄,你跟我嫁进贺家这些年,我从未亏待于你,就算你家大小子,三年前跟着老爷,意外去了,我也马上把你和你家小儿子脱了籍,放你回去荣养,你说舍不得我们之间这主仆情分,非要留在我身边继续伺候,我感激你有情有义,掏心掏肺的对你,难道…”
贺书渊完全能够理解,小小年纪就失了父亲,在贺家还不受重视,连个下人,都能随意白眼磋磨的小丫头,这幅怯懦的性格。
他对被刘嬷嬷推到一旁的贺书琪笑了笑,特意放柔了声音说到:“书琪别怕,母亲只是激怒攻心,一时背过气去,并无大碍,梅香去厨房给母亲熬药去了,你
想到自己上辈子,那些像贺书琪这样,只有十岁的小姑娘,过得是那样无忧无虑的幸福生活,贺书渊就无法对这个跟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妹妹不闻不问。
“我误会她什么了!”早已经被自己最亲近信任的人背叛,气得有些癫狂的贺夫人,见明晃晃的事实,已经摆在那里,自己那拎不清的儿子,竟然还要为那贱-奴出声辩白,不由得更加的生气。
手抚额头,喘着粗气。
那边显见着正在气头上的贺夫人,却是抬手指着跪在地上,不做声的刘嬷嬷,一声怒喝:“你问这贱-奴!”,把刚刚藏好自己的贺书琪,吓得又是一抖,差点没把贺书渊的袍子拽裂。
这世道对女子原本就已经够残忍的了,如果一直这样怯懦下去,贺书渊几乎已经可以看到,贺书琪将来那悲惨的下场了。
原本还一头雾水的贺书渊,此时,却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他不由得看了一眼刘嬷嬷,叹了气,又转向贺夫人,低声道:“母亲,您误会刘嬷嬷了…”
而贺夫人对于自己的这双有所缺陷的儿女,却是越来越失望。
贺夫人越说越激动,越说越生气,又不禁联想到,自己已经失了最心爱的夫君,如今被贺家如此欺压,儿子又是个不争气的,日子已经过得如此凄惨,却竟然还要受自己曾经最信任的老奴的欺瞒,背叛,不由得悲从中来,一口气没倒上来,竟然双眼一翻,整个人向后倒去,竟是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