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外面的世界渐渐分隔开来,好像有人在吵,好像很熟悉,可是怎么也听不清,王矜矜意识里摇了摇头,算了。
顾谨之知道消息时正在开会,王矜矜已经在路人打120的车上到了医院,慌不跌道了谢,他在病床边上紧紧抓着她的手,满眼焦虑。
顾谨之紧紧地握着王矜矜的手,不断的揉搓着,高冷如他,竟也悄悄流下泪来,他无声的擦去,除了风,没有任何人知道。
她定定的昏迷了两天。
他知道她心底里埋藏着什么,她不说,他就一直陪着,他以为这样就好,可感情的事,真正走出来势必只能靠当事人自己,其他人的任何陪伴帮助都仅仅是辅助而已,只是表皮的疗愈。
她渐渐闭了眼,倒了下来,眼前的白光渐渐变得细长,最终变成一条线,像是突然有了灵性,这条线拉扯着她的神经将她带了进来,是一个异样的通道,她跟随着漂浮了进去。
王矜矜还记得昏迷时候的感觉,在倒下前明明还在数着天上高枝摇曳的叶子,一片又一片,在高热的脑子里好像一瞬间耳鸣,继而失了外面的声音。
不能失去她,不能失去她……顾谨之反复喃喃。
她跟随着那条线飞了进去,没有疼痛没有知觉,她尝试了下也不能说话,神经像被扯着往前走,她丧失了一切,只能凭本能跟随着。
像一个软乎乎的大盆,周遭淡淡的黄色煞是好看,温暖,没有风,她回头看,那个通道的入口已经渐渐闭合。她躺在这里面,像停留在了暖暖的池塘里,温暖干净。
就像鬼压床一样,最可怕也最真实的情况是,她的大脑运作正常,意识清醒,所以清楚的知道自己在面对这诡异的一切。
她摇头四周看去,没有门。没有门就出不去。好像没有通风口,竟也没觉得不舒服,算了,她心想,好舒服。睡吧。
这场病来得突然,她烧得厉害,仿佛骨子里有根刺一直在突突突的动着,直到戳破了她好不容易修复的表皮,涌出暗黑色的淤血来。
滴滴滴滴滴,检测仪各指标上升,步入正常范围,医生来看了看,放下心来。
“怎么样了医生?”顾谨之焦心的问。
她在平静的漩涡里好像听见过往的声音,渐渐沉浸在里面。
医生边给王矜矜调节氧气罐边说:“她已经脱离危险了,现在心力交疲,身体机能没有大问题,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等她自己醒来。”
通道转了弯,她也被迫转了弯,好像自己变成了通道里的一缕风,没有实物又好像是被后面的风推动进来的,没有自己的能力。通道里色彩斑斓,一会儿变成横竖交错的格子花纹,一会儿是绽放的烟花,花花绿绿的,好看又诡异。她转了一个弯又一个弯,好像有个斜坡,她跟随着滑了进来,瞬间跌入一个旋涡。
听到医生说王矜矜陷入昏迷的时候,顾谨之有一刻是愤怒的,他不想经过无意义的误诊,可是当副院长走进来说真的是昏迷,并且负责的急诊室医生是他的得意徒弟的时候,他的心彻底被揪起来了。
秋意来得迅猛,还来不及脱掉连衣裙,就突然开始了长袖长裤的季节,王矜矜在一场秋风中晕头转向,继而发现自己,感冒了。
在他以为终于抱得美人归的时候,王矜矜却伴随着秋末的落叶不再挣扎,陷入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