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儿才是真正的妙人儿呢。”梅无痕将珠簪插入自己的乱发之中,用破布重新裹上,一点也看不出踪迹。
夜未归,却以高歌起,“忘忧楼”的乐师,伶人,正徐徐低弥之声。歌声浅浅轻轻,婉转入耳。却也比不过梅无痕眼前的女子,“少颜郎君,今日你可要好好画画人家,到时候好处肯定少不了你的。”红楼里本就是香风环绕,女子身上的香气却能更甚一筹。恍若无骨的手,耷在梅无痕的肩头,一阵香风吹来,那手轻飘飘的又落在了其他的地方。香风成线,绕身而息。
拿在手里的虎符少说也有十两重,虎符成玄色,内为星石,外为黄金,星石少,纹路不一,两块同样的虎符重合才能真正的调动大军。此虎符做工精细,且流畅,如果不是真的,那应该就是有虎符的人,自己做的。梅无痕拿来了一把细小的长刀,小心的在衔接的地方划了一个小口。
嬷嬷们请画师自然是给了钱的,楼里姑娘小姐们的钱财,自然是恩客给的,自己藏私钱,若是让嬷嬷知道了谁都的不了好的。以梅无痕就算是拿在手上,也让那些看门的人找不出来,多此一举,无非是不想惹麻烦。
梅无痕闭了下眼睛,然后重新睁开。
“忘忧楼”最高的台柱子上挂上了红色的灯笼,四周陆陆续续也都挂上了,满片的红色,在夕阳的余晖中,如同星火一般,当月亮高挂的时候,这里还将灯火通明。吴侬软语绕江水,芊芊素手落红帐。不问君来何处,今宵浅唱鱼龙曲。
和“忘忧楼”长灯不歇不同,虽然同是花街,梅无痕住的地方,只能星星点点的看着些许的红灯,这些都是暗娼,野娼,什么样的人都有。落魄的小姐少爷,丈夫牵线的妻女,被逼还债的妇人。一路上或是盈盈低语,也或浪歌惨叫,这一切都于梅无痕无关,天下才定,大多数人都自身难保,那有多余的力气来管这些人。
朱门起,朱门闭,外面的世界都被隔绝,夜色的余晖,梅无痕将之前丢在洗笔池的衣服捞了起来,“噗通”,想来是那“虎符”落下的撞击声。明明是一个白皙纤细的人,轻易的将那斗大的土缸抱起,将水倒出。
梅无痕,将自己的师傅重新骂了个遍,这将军明显就是个敏感多疑之人,从动作行为来看,还多半是个心思细腻,有着自己的一套行为准则的大义之人,这样的人,超级难搞的,漏出半点蛛丝马迹,都会被对方找到,然后顺藤摸瓜。
来人高头大马,器宇轩昂,梅无痕推测,这人不是将军,也多半是将军的亲信,悄无声息的躲藏在暗处。男子才停下就向着梅无痕躲藏的地方看了一眼。
梅无痕,吸了吸香气,故左右观望,怯怯言,“好姐儿,余恩惠,自然是对姐儿倾力相画,姐儿可不要忘了愚人呀!”白皙的脸上浅浅的红痕。
可不能让师傅知道他偷了假东西,放回去的时候还要声势做大,不然要是再来一次,梅无痕觉得自己说不定会剁了那双梅花手。看着自己揪下来的头发,一共三根,梅无痕给自己师傅又添上三笔新仇。
如今,这衙门是看守不断,兵将不少,进去太过麻烦了,就是不知道怎么才能见到那位“太卿”将军,或者亲近之人。梅无痕揣着“虎符”已经来到了衙门口。
女子也不在言他,半赤裸的身体,躺在在贵妃椅上,旁边的女童拿起纱布,半遮半掩的挡在前面,梅无痕下笔,夕阳余晖尽,灯笼起高柱。纸上一女子,不见其样貌,身姿卓越,帷幕半遮半掩,依稀见一美目似睁假寐,到也让人留恋往返,想要一窥究竟。画纸还为干透,女子惊奇,这画说像也不像,若说不像却也神情皆是。身段是自己的,这脸遮了大半,拿出去说是哪个姐妹都行,唯一的美目,还未尽显,正是如此,才显女子神情。
红帐里的素手还没有见到今晚的恩客,见到了一身短打身姿有些邋遢的梅无痕,字“少颜”。一步三扭腰,这是“忘忧楼”的规矩。
衙门外的门人询问,“将军,可是有什么事情。”
回去的路上,莺莺燕燕,歌声不断,不知曲调,都是郎情妾意,情深爱切。不过这花街之上的郎情妾意,几分真假,用情多少,也只
梅华寿,看来真的该寿终正寝了。梅无痕手里把玩着这个假“虎符”。欺师灭祖好像不太好,不过作为一个小偷,在监狱里面接受改造还是可以的,这叫敬孝道。梅无痕的孝道。
“无事。”将军下马,将刚刚感觉到微弱视线,评估为错觉。气息很容易隐藏,但无论是杀手,还是盗贼,都是目光如炬,刚刚的视线太弱了,大概是个胆小的人。
“郎君,可真是个秒人儿,他日我若从‘豪良’,定要谢谢郎君好手笔。”女子欣喜,进闺,拿出一只金玉珠簪,递给了梅无痕。
日落西山,花灯照,满街香风,皆逢君。
洗干净的手白皙而纤细,如同柔软的玉一般,有着朦胧的光辉,骨与肉相得益彰,松时不见骨,紧时骨肉连。指根段切白,指尖收紧,跃半弧,未着丹色,却见粉,层层而递,三月桃落瓣入指尖。如此形态,就是女人见了也会多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