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次,我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了那盒药,颤抖着手拿起手机翻译软件开始输文翻译。
这很安抚我,甚至让我想在他细碎的目光里滚一滚,但我随即克制住了自己,只冲他笑了笑,转身去喝水了。
打下最后一个字母时,译文已经直接翻译出来了。
邱向白给他爸妈打电话说去朋友家住一晚不回家的时候,他爸妈没多问,反而为他终于有朋友这件事大感欣慰,二话不说立马同意了。
小卫他们见我魂不守舍地下来,脸上像是刚刚哭过,顿时面面相觑地疑惑着,也不敢问我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邱向白那天睡我家。
邱向白在很久很久之后才回来,进门时带着一股子露水的潮意,房间里关了灯,他就以为我已经睡了,没想到灯一开就看到我坐着等他,和他的目光碰到了一处,他的动作顿时缩了缩。
三氟拉嗪甲丙氨酯镇静药。
于是我也暂时抛却了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个热血上头,把这位有漂亮眼睛的小朋友领回了家。
第26章
我本不应该多管闲事的,但那时脑子一抽多嘴问了一句:“这药这么难吃,就不能不吃么?”
我呆呆地点了点头,转身回房间里坐着,犹豫了很久也没有给邱向白发任何消息,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查着那镇静药的主治症状,再把脑海里的记忆一条条对上号。
习哥懂我现在最想找到的人是谁,见我一言不发,告诉我:“我等下出去找找白哥,这天这么黑,怕他出事。”
我妈和我姐看着他仿佛看到了什么别人家的孩子的翻版,一边打量一边安顿这个多出来的乖巧少年。
“你回来了,”我迟一拍地站起来,腿麻了站得不太稳又跌了回去,“你……没事吧。”
我也顾不
他吃糖吃的最凶的时刻,就是他戒药戒的最难的时刻。
68.
那块玻璃破碎了,细密的渣子扎在我的手掌里,我的心腔里,初时并不感觉到疼,见了血后反而后知后觉感知到了伤口,疼痛就仿佛如影随形一般淋了我满身。
下楼时没有看见邱向白,估计是直接出去了。
沉默在我们之间蔓延,我第一次觉得不说话是这么煎熬的一件事。
我直愣愣地在地板上跪坐了一会儿,感觉从膝盖处一股冰寒的温度涌上来,一直涌到了心口,从来没有过某刻这样为自己的疏于作为感到憎恨。
早该重视的,早该发觉的。我沉默半晌,给了自己一巴掌。
“没事。”邱向白言简意赅地回答,他的眼睛里的红血丝还没消,嗓音也哑着。屋里的灯很昏暗,我能细微感受到他微顿的视线和掩饰不住的担忧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瞬,但随即他就从我旁边默不作声地保持距离着进了厕所。
前面是一串学名,我没看懂,只看懂了最后几个字。
现在想来,也许那并不是什么宝贝,反而是害怕别人发觉而给自己套上的枷锁,重重叠叠地隔开了和所有人的距离。
我永远记得我第一次见到邱向白吃药的场景。漂亮的光线透过玻璃窗在他周身打下阴影,他的头微低,怔怔地看着手上白色的药丸。
69.
我妈在给他处理伤口的时候我在洗澡,他伤口处理完了我还没有洗完,一直到我妈以为我昏死在厕所里,在外面疑惑地开始砸门时,我才慢吞吞地从浴室出来。
夏天很热,我只穿了睡觉时穿的背心短裤,出去时看见邱向白看着我的目光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但随即一接触到我的目光就化成了很温润的笑意。
&&&&过这种表情。
镇静药。
我把手伸进了衣服口袋里,摸到了一板邱向白吃剩了习惯性放进我口袋里的牛奶片,几乎能猜测出邱向白是什么时候开始戒药的。
平时我也经常和别人皮,打了架挂彩回来,还要挨骂。邱向白就不一样了,往那一坐,那股子好学生的气质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都不忍心让人说一句重的。
我当时误解了这种神情,以为那里头装的是甜糖,才会让他小心翼翼而又视若珍宝。
当初我没有过问他为什么吃药,就如他也没有过问为什么我那天洗澡洗了这么久一样,彼此保留着自己的秘密,并且做到了最善意的熟视无睹。
现在我在他房间的床头又发现了熟悉的药盒,毫无遮挡地直冲进我的视线。
他的手顿了一下,随即把那盒药放在了一边,冲我轻轻笑了笑:“好,反正……我本来也不打算吃了。”
在睡觉前,我看到邱向白又掏出了那个酷似糖果盒的药盒,看样子是预备吃药。
他的眉目舒卷出一股安静而隐切的神情,像是手里的盒子怀藏着什么诱人秘密。
他给我的印象一直是漂亮而傲气的,偶尔软上这么一软,这他妈搁谁顶得住啊??
我的手指划过屏幕,仿佛触摸到了某块玻璃的薄弱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