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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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书敏低头瞟了一眼,每个包都有拇指的指甲盖那么大,很痒,但她不能弯腰去挠,因为她的母亲不会高兴看见她做出如此“不文静”的动作。

    许书敏乖巧地背着手,静静站在那里等他发问。

    许书敏外婆假装生气道,“跑哪去?我们家少你一双筷子还是怎么的!快打电话叫砺州别做饭了,过来跟我们一起吃。”

    每次她回来,许书敏外婆都担心她一个人玩会无聊,于是就让村里的孩子王带着她玩。

    老伯看向许书敏的时候,目光中流露出了和善与慈爱,只是似乎不善言辞,张了半天嘴都找不到合适的话题。

    一阵哄笑之后,众人的话题自然而然转到了成伯的儿子身上。

    母亲此时正跟几个老乡用方言聊得欢畅,偶尔听见自己的名字,许书敏就抬起头,先望一望身边的母亲,然后再对着那几个自己根本叫不出称呼的老乡礼貌地笑一下。

    要是说许书敏对老乡口中那个“砺州”一点都不好奇,那是假的,毕竟自从进村之后许书敏就没见过一个同龄人。

    许书敏有点后悔今天穿短格裙出门。

    老乡们也不管他,继续热热闹闹地围着许书敏母亲聊天,“这次回来住多久啊?”

    许书敏妈妈也顺势拉着他往院子里走,“成叔别跟我们客气嘛,正好把砺州叫来我看看,没记错的话这孩子明年也上高三吧,是个大小伙了。”

    “娃成绩怎么样?”

    “开学都高三了,不小啦,”母亲把许书敏拉到众人面前,“敏敏快叫人,这是成伯伯,小时候抱过你的。”

    许书敏母亲从小在这个北方村子长大,高考以全县第一的成绩考到南方某沿海城市上大学,毕业后参加工作遇到她父亲,从此就在那里定居了。她出生之后没多久母亲开始创业,工作很忙,只是偶尔过年的时候会带丈夫和女儿回来看看。

    “个糟老头子,掏红包了吗就问娃成绩,我看你是又想炫耀儿子了吧。”另一个老乡连忙笑骂着替她解围。

    成伯拿出老人机打了个电话。

    许书敏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般的。”

    成伯不太能招架这种场面,最后还是被许书敏妈妈和外婆一起拥进门里去了。

    似乎是不忍看到许书敏一直被晾在旁边,一位面善的老伯突然问道,“你家娃瞧着岁数小呢,今年上高中没有?”

    许书敏上高中之前,她外公外婆家的房子还没翻新,各方面条件都比较差,再加上她外公外婆有好几个孙子,但只有许书敏这一个外孙女,许书敏性格又文静乖巧很招长辈喜爱,外公外婆不舍得让她到农村来吃苦,经常坐着高铁去南方看她。

    刚从车里出来没一小会儿,她的小腿肚上就已经被叮出了两三个蚊子包。

    空气里弥漫着食物的香味,许书敏外婆从院子里走出来喊人吃饭,成伯见状起身便走,被她一把揪住。

    “这老头见到念书的娃就喜欢问这个,末了还要提一下他家砺州,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老来得的儿子脑袋灵光念书厉害,我们村里的娃现在看到他都绕道走呢。”

    一开始许书敏心里很难过,回家之后就抱着外

    虽然现在已经过了那个痒劲儿,但许书敏有一点点强迫症,看着小腿上鼓起的三个大包总觉得别扭。

    “砺州长得好、脑袋聪明,那都是因为你婆娘,他只有木呆呆的样子跟你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因此许书敏虽然跟外公外婆很亲近,对这个小村庄的记忆却很少,印象中自己只回来过五六次,而且都是在自己上小学的时候。

    许书敏松了一口气,心想终于能进屋了,得先上楼去把格裙换掉,然后找个花露水或者风油精擦一下蚊子包。

    客厅里八仙桌上已经摆满了饭菜,许书敏妈妈、外公外婆、成伯、还有另外两个老乡已经入座,一边吃着花生米一边寒暄。

    成伯被众人揶揄只当听不见,扭过头看一旁的杨树林去了。

    但也止步于“好奇”了。

    可她那时候听不太懂北方方言,性格又内敛怕生,不爱笑,村里小孩都觉得她是因为瞧不起他们才总冷着脸不说话,所以他们孤立她,把她晾在旁边一整天,甚至在她脚下放擦炮捉弄她。

    &nbspDay 1

    许书敏向前跨了一小步,轻声细语地说,“成伯伯好。”

    几个年纪大的老乡扛不住高温,摇着蒲扇回家去了,许书敏乖巧地跟他们一一说再见。

    许书敏不动声色地退出聊天的中心,出于礼貌,她没有离开,只是站到她母亲的斜后方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心里开始盘算以后每天写几张卷子,以及做哪些消遣才能打发掉这个没有wifi的暑假。

    “我吃了饭就走,去a市出差,俩月。娃恐怕得住到暑假结束,她爸带着学生去外省调研了,家里没大人我们不放心……”

    时近中午,日头愈盛,杨树林里的蝉也叫得更加肆无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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