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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了别院下了马车,秦桑桑急急地进门冲向正堂,正是小女儿家受了委屈要向父亲哭诉。等到了正堂她顿住脚步,眼见父亲坐在下首正与人说话,而泰然端坐垂头品茗的那位一袭白衣胜雪,肌肤亦如瓷白。秦桑桑喊了一声“爹爹”,那人便抬起头来打量着自己,而后微微露出笑意。

    这场景倒很像爷爷还在世的时候,只是堂前这位老人家生着极为俊美的青年模样,语气却是分外老成,秦桑桑一时很难将他真的当作师祖,带着十分纠结的心情退到了爹爹身边。父女俩相视一眼,想必心情大体一致。

    秦桑桑抬眼望向他,赵毓甚至还笑了笑:“与我说明白了,有没有好受些?”

    秦桑桑撑起伞,将自己拢在伞下,留一个背影与赵毓。

    秦桑桑还在为“小惟”这个称呼怔愣,听见“师祖”二字更是傻了,艰难地开口问道:“师祖他老人家不是羽化了吗?”

    想到这里,她用力挣开赵毓的怀抱,这时传来笃的一记闷声,赵毓手中的玉佩直直地落到了甲板上。秦桑桑低头去寻,赵毓却对她柔声道:“不用找了。外面雨势不停,你一个姑娘家不能总是淋湿,坐船走吧。”

    秦桑桑心中纳闷,以她爹对自己的疼爱,此番来了金陵必定亲自来接,是什么人物什么事叫他老人家脱不开身?这么一想她便上了马车,直往城郊栖霞县去。

    赵毓微微颔首:“那你自己小心。”

    将曾经珍之重之的东西送还,秦桑桑的心头除却一点儿失落便余感慨,她觉得过往如梦一场,她只是在和自己的执着缠斗了多年罢了。

    “小惟,怎么这么大脾气?”那人忽然出声,声音清泠,“好好说话。”

    踩上另一艘画舫的船头,赵毓将还在为她撑伞。

    她正要抽身,却被赵毓紧紧地抱住,耳畔是赵毓低沉的声音,甚至有些破碎地唤着她的名字。

    秦惟望着他,挺拔的背影仍如当年初见,这是他孺慕敬仰的师父。师父高蹈风尘外,又因故长眠,这纷乱红尘于他实在太过陌生。

    他的手冰凉,秦桑桑静静地注视着他低垂的眉眼,应了一声好。

    秦惟立时歇了火气,诺了一声:“快来拜见你师祖。”

    秦桑桑听他语气温煦,心中莫名一暖,点点头道:“爹爹很疼我,师祖不要怪他,只是桑桑此前不听话惹他伤心了。”

    “无须这般郑重,你同小惟生得很像,是他的女儿。”秦桑桑听到头顶恍如喟叹一般的话,不由自主抬起头来望向这位貌若天人的神秘师祖,鬼使神差地问道:“师祖还在人世吗?”

    秦桑桑望着头顶斜来的伞道:“你放下吧,怪累的。”

    话语间已有一艘稍小些的画舫靠近,秦桑桑猜此处泊着的应该都是赵毓的人,便同赵毓眼神示意要走,赵毓拉住她的手道:“我送你上船。”

    秦惟又要暴起,云九韶的眼风扫了他一下缓缓道:“我从来不曾对你动过气,你怎么对自家的丫头这么凶?”说罢云九韶又对秦桑桑道,“起来吧。师祖问你,你爹爹对你好不好?”

    秦桑桑想,这时候他总会有些难过,可我于他就像头顶掠过的飞鸟、云絮,见过、目送过,便该就此不见了。

    “小惟,你说袖霭收的徒弟也在金陵,寻人去唤了吗?”云九韶起身背手往外走去,“见到你的女儿桑桑,才真的感觉这一合眼竟是数十年时光过去了。”

    第17章 番外 part4

    云九韶点点头,随后又望向秦惟道:“我瞧着桑桑很乖,你若有话教导也要好好说。”

    赵毓将伞递到她手中:“那这回你自己撑吧。”

    “混账!”秦惟闻言猛地一拍茶几,指着她道,“谁还想管你要嫁哪个?不知羞,在你……”

    如今说不上遍体鳞伤,也是伤了不少元气。

    &&&&有些少年时的神情,心下一软,回身抱了抱他,附耳轻轻道:“我走啦,你多多保重,也别再叫崔拂雪管我了。”

    这里有秦家一处别院,在金陵与丹阳之界,秦桑桑到了金陵嫌此处地僻便不曾过来。如今她望着窗外蔚然深秀,想着这里景致倒是不错,或可小住。

    秦惟又是连连称是。

    秦桑桑想着寻一处风光秀美之地休养些时日,却在金陵城中遇到了自家的马车,点明了是奉家主之命来接,有位要紧人物要小姐去见。

    听到她这么说,云九韶笑了笑,朝她招招手:“小丫头过来。”

    秦桑桑反应过来眼神移向她爹,支吾道:“爹爹,我已同赵毓说了个明白,我二人再无干系了,您倒不必先急着为自己寻摸女婿……”

    她觉得自己流泪的模样无须被赵毓瞧见,倒不如潇洒一些走远,只可惜了那些好光景。

    秦桑桑往前迈了几步,福了福道:“拜见师祖。”

    秦桑桑点点头:“好受许多,觉得仿佛拨云见日。”

    秦桑桑气息微滞,此人容貌堪称绝艳,尤其是眉心赤印殷红一缕,更添瑰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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