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他越来越少管公司，惹得温小姐都电话来问，他呢，永远懒懒倚在我怀中闻我洗发水的味道，电话拿得远远，听得不耐烦了，直接挂掉。
我想，他不该让温小姐伤心，这是大哥喜欢的人。
“那也是你的选择，不是吗？”
他说得不错，在他强迫我知道这些秘密后，我选择成了他的同伙，我心中确有隐秘的恐惧，周朗过于精准而残忍地挖剖出它们，鲜血淋淋展露在我眼前。
“对不起什么？”他握住我的肩膀，眼睛亮晶晶。
他捧住我的脸，用力嗦住我的舌，像是在泄愤。
“我想这其中并没什么误会，”一只手绕来面前，掰侧我的脸，把我因他粗暴挺动而受伤的嘴角展示给大家，语气十分遗憾，“我的宝贝为此受伤了。”
我知道，他不高兴我妈做周夫人，我怀着对兄长愧疚的心，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他忽然就死死抱住我，小声问：“为什么呢？”
“不喜欢。”
我的下巴抵在他的肩头，我说：“对不起。”
我迟疑了。
我在心里叹口气：“同桌你走吧，谢谢你。”
他起身双手搭在我肩头，拇指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一下下摩挲我的背，像在抚摸琴键。
 31
这话过于霸道，众人心照不宣，纷纷呵斥自家孩子来向我道歉，临走，还有不死心的张口想宴请周朗，全都被他不客气地忽视了。
面前少年有一双黑色眼眸，头发是最简单干净的式样，身体稚嫩而富有活力，他涨红脸，手握拳在身侧。
他究竟算不算是周朗，被分裂出的人格到底该不该存活，我应该对他怀有歉意吗，这句“对不起”属于他，还是属于他们？
有点无奈又有点可怜。
周朗见我看他，睁大狡黠的眼，想说什么，却被追上来的林森森打断，他不高兴地攥紧我的手。
他大概很懂得讨女人欢心，时不时低头凑在温小姐耳边说上句什么，逗得温小姐直笑，笑的时候，她喜欢用那只戴了鸽子蛋的手掩住嘴。
说到最后，有那么点阴鸷，林森森哪里见过这阵仗，脸又红又白。
阳光把他的肌肤照得近乎透明，眼睛弯如月牙，那鼻尖一点痣，便仿佛一粒星。
周朗就是这样，明明是他推我入火坑，这会儿又一副救世主的模样。
也是这一天，我亲眼看着周朗把那杯融化了六片药丸的饮料喝下去，然后上前同我离别吻。
就在这一刻间，周朗垂下头颅，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再抬头，他就又笑着，伸手替我抹去唇上水亮的口液，重新涂上漂亮的唇彩，一切恢复如初。
我永远记得那一天，是这个异常燠热夏季的末尾，九月的最后一天，仿佛所有令人厌烦的热流都将随午夜钟声的响起戛然而止。
温小姐一身低调大方的黑色礼服，露出线条柔美的半背，周朗西装笔挺，嘴角的笑像极了兄长，眼神却骗不了人。
他一边上楼一边委屈巴巴道：“刚刚你看他比看我时间还要长，你是不是喜欢他？”
周朗曾说要给我妈一个大礼，于是这一整天我都心不在焉，端一杯饮料，眼神不自觉飘去人群中的金童玉女。
我没有挣扎。
随后像答应的我那样，他离开休息室，去寻温小姐。
我们走过两栋拔地而起的新教学楼，新栽的一排樟树枝叶繁茂，风吹过，呼呼啦啦直响，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心情不错，回头朝我笑。
周朗掐了我手心一下，我回过神，他说：“我的宝贝我疼还来不及，既然清楚是自己的错，那就离她远点。”
妈没听到，又笑着端去一杯香槟
我低头看了看手腕，今夜在他的坚持下，我戴上了他送的黑钻手链，藏在长长公主袖下。
他立刻揭穿我：“那你和我纠缠在一起，岂不是和我一起背叛他们？”
妈春风满面，一扫倦容，不想在也许是她这一生中最高兴的一天里扫了她的兴，我走上去，低声向她道贺：“恭喜你，妈。”
“什么事？”越是挣扎，他握得越是紧。
“那就是喜欢我，”他关上门，笑嘻嘻来搂我的腰，自说自话道，“我也很喜欢眠眠。”
他说：“我的眠眠真美。”
他这个样子，还真是人畜无害，得感谢兄长替他生了副好皮囊。
林森森为了我这个同桌的生命安全，鼓起勇气道：“请周先生不要责怪周希，都是我的错。”
周宅举办了一场盛大宴会，宴请政商两界，妈会以周夫人的身份伴在周先生身旁。
电光紫的跑车停在别墅前，周朗又变成他自己，解开两粒扣子的衬衫被吹得大敞，一根熟悉而陌生的红绳吊着一把钥匙，若隐若现在胸膛。
思念一个人的时候，会不自觉在别人身上看见他的影子。
“是你强迫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