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时序坐在书桌前支着头，看到岑冉来了有些惊讶，道：“小岑老师好热情，还上门辅导，我以为我被你退学了呢。”
“嗯。”岑冉挪了挪凳子，和他靠得更近了点。
他坐在书桌前发愣，想到洛时序的语文书还在抽屉里没拿回来复习呢，但要是他不想去巍都，那的确是没有发愤图强学语文的理由。
矿泉水瓶被捏的发出脆响，岑冉问：“你同桌叫什么名字？”
岑冉服了，之前聊洛时序，女生跟他抖洛时序那点事的时候，他没尴尬，但被三言两语道中了自己的心思，心里忍不住七上八下。本来还打算去逗逗洛时序的，现在还是不捅开了。
他继续摆水瓶，女生背稿子，在比赛场地练得差不多了说她肚子饿，岑冉给她指了路去最近的食堂。
“没关系的。”女生笑道，“他不考巍都的学校，别的学校分数线对他来说，难度不是很大。”
“你好像把他看得很透。”岑冉道。
“嗯。”岑冉认可道，“他现在是我们班的语文倒数第一，我每天辅导他语文。”
“你和我聊的不就是他么？”岑冉道。
“还有我觉得你好像也挺喜欢他，是推测。”女生道，“我在这里观察你摆水瓶，看得出你似乎很冷僻，而且聊了半天没问我名字没要我联络方式，只谈洛时序，显然很在意。”
“还有吗？”
他搬了把凳子坐到洛时序边上，以为洛时序在做物理题，没想到是语文试卷，而且边上叠着好几本差不多类型的。
第36章
她该是很善于交际的性格，主动找话题时给人的感觉正当好，说话语气亲和而礼貌。
“洛时序。”女生道，“熟吗？”
到了晚上九点多跑上楼找洛时序，洛母要给岑冉切水果，岑冉边推洛时序的门边说道：“阿姨不用了，我马上走的。”
在回家路上, 下车的时候, 看着身旁的人间百态，鲜艳的招牌，哭闹的小孩，织着毛线的妇女们，打着扑克牌的男人们, 这颗搁在自己心口四年的小石子，一下子掉落了。
岑冉下意识疑惑地望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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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笔掉了你去捡。”岑冉道。
不是多余，不是排斥，不是无所谓
“我说的那些你别觉得好笑啊，虽然说起来怪尴尬的，但我还是想让你知道。每次想起他那样子，我总觉得，他应该很需要你。”女生道。
“别客气，我洗点草莓。”洛母在厨房间里回答他。
洛时序解释道：“我妈买的，十来本，要是咱俩有小孩，以后可以省了语文辅导书的钱了。”
第二天比赛再见了一面，互相点点头，最后也没问名字和联系方式，和许多擦肩而过的人一样，十有八九再无交集。
最终岑冉没多问，女生也没打算继续说下去，再说就多余了。她对岑冉的空间感赞不绝口，说自己很佩服理科学得好的人，自认为和岑冉还算有缘分。
“你要是生得出，我没意见，有多少养多少，亲自教。”岑冉道。
洛母洗了一碗草莓放在书桌上，让岑冉吃，她出去把门关上后，洛时序捡了一颗大的喂给岑冉。
“但每一句的回应，正常来讲，都会是问我名字和联系方式啊。”女生感觉岑冉这个问题莫名其妙的。
啪嗒。
岑冉吃完，和洛时序对视，认真道：“我也很需要你。”
岑冉和她说洛时序理科很好，那女生讲她只记得洛时序爱旷课了，现在突然再和洛时序联络有些打扰的，来了一中便没和他联系。
有些话在说出口之前, 是酝酿了很久的。岑冉不是突然起意，而是洛时序那句“你干嘛要懂呢？”灼伤了他, 化成又硬又冷的石子。
“不，你看他人模人样彬彬有礼的，旁观者永远看不透他。”女生道，“只能靠直觉，说实在话，有点扯，我直觉他有点慢慢的把自己掰弯了，只是表面不动声色。”
“有事找我？”洛时序道。
以前听过名字见过照片，朋友还对他念念不忘，自己过来参赛居然遇见了，还第一眼便记起来是谁，她又下意识崇拜想多聊几句，聊多了。
“他应该不会回到巍都，一步也不想踏进来。”女生是真心对岑冉摆瓶子的水平感到佩服，前后左右看都是整整齐齐的。
“准确来说，他厌恶巍都的空气，每一分、每一秒，估计都无法忍受。”
周六晚上回到家，他仰头看到他家楼上的灯亮着，有一对人影，该是洛时序和他妈妈在吃饭。
气氛凝固了半秒钟，随即岑冉似笑非笑道：“熟啊。”
洛时序手上转着的笔掉在地上了。
心境在反复求解中起起落落，它们集合成一个瞬间, 就在那个瞬间, 豁然开朗。
岑母给岑冉做了一大桌好吃的，岑冉魂不守舍吃完了一碗白米饭，再在岑母的念叨中给自己塞了几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