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小子，但怎料，无论我有多不耐烦，你却总是跟在我的身边。”祈年边说边笑着，“最先还只是说些让人笑不出来的笑话，后来送起了花，再后来竟学着庙里的那些信女，绣起了手绢。”
连孟大喜过望。他想起早上出门的时候，确实没再听到那些奇怪的声响了。
连孟一时看得有些晃神，他还想再问下什么，这时窗外倏地亮起一道闪电，接着雷鸣再起，像是快下雨了。
“当然没有。我今个儿出门的时候到处问了个遍，绝对没有弄错。”
他看窗户开得挺大，于是起身将其合上，谁知再一回头，却看祈年已经睡着了。
这么说来委实有些没有逻辑，真相总不能单凭感觉获得。
你是不知道，天蚕教害人的手段可是歹毒得很。之前有个断手的侠士就来过我这儿取药。他的整条胳膊都给人砍断了。我看着可怕，就问他是哪个仇人下的手，他却叹了口气，说是他自己斩断的。
因为第二天早上，连孟趁着祈年未醒之前，再去拿药时，就听那药房的僮子大惊小怪地告诉他，武林上又出了大事。
因为教中长老终于发现，那些弟子之所以会意外身亡，是因为偷练了教中邪法，却方法不当，遭到了反噬而已。
他们死状凄惨，浑身精血尽失，像极了那天在祈府大宴上的情景。
想来定是那些弟子知道跟错了人，不再纠缠了。
祈年点了点头，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亮闪闪的，像是所言之事令他极为欢喜一般。
然而正是因为那些话，才让连孟越发觉得自己实在奇怪得很。
但他话还没有说完，祈年就打断了他：“我们之前是发生过一些不好的事。”
连孟一下回过了神来。他本想糊弄着说句没事，可不知怎地，却抬头看着祈年，轻声问道：“你之前说过，这一切都不过是重头来过。那你还记得，上一次发生了什么事吗？”
“先前江湖上传得风言风语的，说要让那祈家公子偿命。我当时还可惜来着，听说那公子虽是病弱，但却生得好看，我都还没得机会看上一眼，怎么就要他偿命了呢？
他说，他已经等了他好久了。
就因着这一句简简单单的话话，他就没办法将那人再往坏处想。
一旁突然传来了祈年的声音。
怕是不会那么简单。
他在窗前坐了一夜，等到雨停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发了这么久的呆。
“嗯。”他笑着点了点头，“我也不知你是从哪里听得的闲言碎语，忽然就无端递给我那个东西。后来我才从陵引那里听说，先前有个信女说是被月老托了梦，说是只要在当年七夕之前，将绣有自己名字的锦帕送给心上之人，便可得永世安好。”
不过，这一回却如何也不能把账再算到那祈家公子头上了。
“嗯。”
他不是不明白现下情况未明，险危难料，而这一路上遇到的蹊跷和难题也是数不胜数，只是不知为何，每当他稍稍有一丝怀疑祈年的动机和企图的时候，总会想起那晚他与祈年初见之时，那人笑着告诉他的话。
连孟听得会心一笑。
其实，他倒也没在烦心着什么旧事，只是不知怎地，脑海里总会莫名回想起之前那些人告诉他的话。
据说昨个儿夜里，天蚕教又有几名的弟子无端暴毙。
“你确定没有听错？”连孟一时有些激动。
连孟就那样看了他许久，才将他扶到了床上。
“嗯？”
那天晚上，雨下了整整一夜。
“啊？”连孟反应过来，觉得自己是有些唐突，“没有……我就随便问一下，有点好奇罢了。你要是想不起来也没事，我……”
因为他先前在酒馆喝酒时，招惹了一个天蚕教的弟子，那人记仇
祈年看他笑得开心，脸上的笑意也舒展了开来：“我那时也是同你一样的反应，想着，这人定是又犯了傻。但之后，等我静下心来仔细一想，却觉得……有些感动。”
“起初见面那会儿，我并不太喜欢你。你那时俯在我小院的房檐上，一见我出来，就径直从上面掉了下来。摔得灰头土脸的，却也不叫疼，只傻笑着问我，是不是那个祈公子。”
“感动？”
“你在想什么？”
“手绢？”连孟前几日他在小屋花圃中看到的那个幻象，那时“祈年”手中就拿着一张写着他名字的手绢。
而连孟也是一宿未睡。
祈年还保持着先前的姿势，用手轻撑着下巴，双眼轻合，表情却极为安详。
“……”祈年脸上明显一怔，“怎么突然问那个？”
听到这句，连孟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等到天快亮的时候，才没听着雨声。
但所幸，那所谓的“真相”也并没有让他等得太久。
第37章 三十七、转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