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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餐厅里意外的没有多少人,科瑞恩那一头金毛十分显眼。谢尔德婉拒了侍者的带领,径自找了个相隔不远的双人座背对科瑞恩坐下。

    谢尔德听不太清谈话的内容,嘴角却忽然漾开一抹笑。默默等了将近十分钟,那边还在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

    一位典型的红粉知己。

    谢尔德低着头从科瑞恩身边快步走过,一进洗手间就撑在水池边干呕。却什么都吐不出来,额上倒是被折腾出一层细汗。

    一点都不寂寞。

    端着自己这边的杯子一饮而尽,放下时,透过玻璃的反光,谢尔德隐约窥见了那位的样子。

    谢尔德清晰地记得,投票截止后,玫瑰高居植物类的榜首。

    果不其然,高跟鞋的动静停在身后不远处,女方款款坐下,接着两人开始交谈。

    尽管想要细细品尝桌上的美食,但碍于科瑞恩的影响,谢尔德仍不由加快了用餐的速度。

    事实上,在和科瑞恩搅到一起之前,他从来不觉得情人节有多么难熬,甚至对自己身为大龄单身男青年这个事实没有丝毫感觉。

    他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待着。

    浪漫的夜晚,谢尔德孤身一人在街头游荡。

    还不如安心待在宿舍。因为是宿舍,所以不会对它有太高的要求,也就省去了无谓的奢望。

    跑这儿吃饭来了?一个人?

    越是这样成双成对出行的日子,谢尔德就越不能扎在人多的地方。校方体贴地为他腾出了从前的寝室,供他休息,师兄也热情邀他留宿都被他一一婉拒。

    还要结束和科瑞恩这段不伦不类的关系。

    违心的笑容终于难以为继,忍不住塌了下来。所幸这时餐来了,谢尔德要了两个杯子,两杯各倒上三分之一的酒液,碰了碰:“情人节快乐。”

    说是来打探,但谢尔德更愿意填饱肚子,因此无视尚还看不出状况的科瑞恩,兴致勃勃地研究起菜单来。

    但现在,所有曾经被他放逐的情绪通通涌了上来,报复性地滋扰着他,导致他头脑发热,不自觉跑进花店,给自己买了好大一束玫瑰。

    谢尔德不信这些,但却觉得其中一个标语显然更有意思——

    一个人喝掉了半瓶红酒,谢尔德摸摸有些发热的脸,最后一次碰向对面的杯子,平静地说:“再见。”

    挺不错的。

    看背影显然是科瑞恩无误。

    用热水打湿手帕,拧干,捂在前额,让蒸腾的热气缓和不适。谢尔德长舒一口气,半晌后又再重复先前的步骤。这样反复几次,难过的感觉退去了不少。

    谢尔德等他进了电梯才缓步走过去,盯着跳转的数字看了一会儿,发现他去了五楼。

    反正已经结束了。

    到了酒店大堂,刚办理完入住手续,谢尔德余光就瞄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适时背过身,没让对方发现,谢尔德不禁疑惑:他怎么会在这儿?

    原本早该绝种的品类,愣是被帝国科学院那群生物学家锲而不舍地返古培育了回来。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们闲的,记得当时星网上曾有过一个热门的投票,说是“假如古地球时期的动/植物有机会返育,你最希望是以下哪种”。

    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爱。

    不料他刚走没两步,热腾腾的胃就忽地一抽,像是骤缩起来,带起一股强烈的反胃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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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要赶紧回房,好好泡个热水澡,然后什么也不想地睡一觉。

    熬过今晚就好了。明天回医研所继续他的工作,像从前一样,只顾着工作。

    餐区。

    谢尔德费了好一番工夫才在星网上成功定到房间。客观事实迫使他独占一间超星级酒店的豪华总统套房,怎么看怎么夸张。

    谢尔德估计自己也是闲得发慌,回房放完行李后依然没琢磨明白,前一刻钟还在排斥热闹,打算让人送餐上来,眼下却又出了门,准备下去一探究竟。

    他在这边没有置备住所,虽然这些年存下了不少积蓄,在地球上任意角落安家落户都绰绰有余,但对于他这种从小就不知道父母是什么样子的孤儿而言,没有亲人的陪伴,布置得再温馨的房子居住起来感觉同样是冷冰冰的。

    后来才有人披露,原来这个投票是科学院的高层搞出来的,为的就是在毫无头绪的返育项目中确定大致的方向。

    但那又怎么样呢?

    掏出手帕捂着嘴,谢尔德站定两秒等不适过去,再迈步时,翻腾的胃酸再次涌了上来。甚至来不及回房,只能经过科瑞恩所在的位置前往洗手间。

    而玫瑰的花语也由古早时期“热情的爱”演化为“永恒的爱”“至死不渝的爱”等等更高深的说法。

    就在他点单的同时,身侧一阵馨风拂过,听声音,她的去向无疑正是科瑞恩那桌。

    喝完,又拿起对面那杯利落地仰头干了,心里自作主张地宣告回归自由。谢尔德扶着桌沿起身,衷心地笑了一下象征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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